小小书屋>仙侠修真>长安十日>第六十三章 事了

眼睁睁看着白清江落败,莫放空心如死灰,徐潮生喉头微动,倒是比莫放空神色更平静些,倒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有些吓傻了。

白清江艰难地拄着长枪起身,低头看一眼只是有些微皱的官服,苦笑一声,平静道:“多谢手下留情。”

弘忍并不回答,右手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他吐出一口浊气,换了左手持剑,缓缓走向莫放空。

方才那套贴身短打的招式,是般若剑阁的十方擎山。白清江不止耳闻,还翻阅过拳谱,知晓这套掌法的精妙之处,在于招式衔接如羚羊挂角,只需第一掌打对了,余下的九掌便从心所欲,十掌齐出,有擎山之威,是门难练的上乘武学。

所以白清江要向弘忍道一声谢。方才他借助玄晖长枪与弘忍对峙,一身内力早就灌注其上,否则根本招架不住心境虚空的弘忍,这等关头,弘忍却弃了那柄剑,贴身短打,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十方擎山也只打出六掌,甚至没有用上般若剑阁的精纯内力,而是单纯打出六掌,阻断对手经脉,封了他穴位。

可白清江还是难免疑惑,弘忍怎能知晓自己护体罡气荡然无存?他这一脉的武功精髓大多都在这一杆长枪上,只需灌注独门内力,自己和玄晖的气机便是浑然一体,根本瞧不出来自己护体罡气全无这件事情才对。

弘忍并不想回答,他已万分疲惫。最后那六掌若是顺势而为,本该击碎白清江脏腑,但弘忍忍着内气倒转逆行,压下那掌力,留了白清江一条性命。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弘忍手腕开始颤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清净剑上剑芒吞吐不定,最后逐渐消失。

叮当一声,清净剑落地,弘忍身躯摇晃,险些就要跪下,却还是坚持着俯身拾起那柄剑,一步步走近莫放空。

莫放空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想说,若是弘忍放过他,他愿意倾尽家财为般若剑阁塑金身、造山门,从此退出江湖,再不问世事,再不作恶。

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因弘忍七窍已然渗出血来,面目平静却狰狞可怖,像一只复仇的恶鬼。

莫放空心中知道的清楚,武夫内气有成后,血液循环自成周天,以经脉为基,根骨为络,像这等已然难以控制,七窍流血的,已经是重伤。弘忍顶着这等伤势来杀他,他说什么才拦得住?

莫放空向后挪了挪,仰倒在身后古树上,看着树影斑驳,喃喃道:“赚大了?”

徐潮生已经被吓破了胆,说不出半句话来。剑芒凝聚仿若实质,这该如何修炼?

弘忍走的极慢,甚至有些踉跄,两行血泪从他眼角流下,他眼中的世界已经一片血红。

白清江忍着小腹绞痛,撑着长枪站起来,厉声道:“般若剑阁真要与巡捕司作对?”

弘忍猛地站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吐出一口殷红鲜血。这位般若

剑阁前途无量的弟子,深深地吸一口气,反问道:“作对?剑阁何曾与巡捕司作对?”

他话语间,惨白脸色竟露出一丝潮红,诡异而凄惨。

白清江大怒,不只因弘忍明知故问,更因自己败的干净利落,“你要杀巡捕司保护之人,还不是作对。”

弘忍咧嘴笑了笑,这种问题若是放在以往,他定然是不会回答的,般若剑阁的闭口禅虽不是寻常的“一言不许发”,但持戒太久也难免不想开口,那些道理天天听,自己也烦得很。但他此时忽的很想说话,很像把那些道理再说出来。

他有些站不稳,于是撑着剑,尽力使自己讲的清楚些:“当初七情谷牵头,与朝廷签下那一份盟约时,我剑阁本是不愿的。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混在一起算什么?是巡捕司最初那位指挥使,孤身入剑阁,与祖师夜谈,我剑阁才转而答应。”

此事白清江也知晓,却不知弘忍忽的讲起这个做什么。

弘忍气息越发无力,却依旧缓缓道:“当初祖师曾说,巡捕司既然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而生,那与我剑阁也并无什么冲突,同为维护正道,剑阁又岂能阻碍?白施主,我剑阁既已身堕修罗道,便更不能忘却‘除众生恶,护菩提心’的教诲,巡捕司又何尝不是?可莫放空的恶行桩桩件件,辽东一带早就人尽皆知,那些我都能数得出来的罪行,碧落楼不知道吗?”

弘忍指着地上的被折成两半的隐鳞剑,全无愤慨,只是悲悯,“陈年旧事桩桩件件且先不提,这柄隐鳞剑原属中原豪侠常南溪,却被莫放空以毒酒暗算,此事难道巡捕司不知?”

白清江一言不发,只是握枪的手愈发用力,半晌,才缓缓道:“莫放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辽东不能缺他。我以兵家祖先立誓,日后定以律法处罚。”

这誓言重的很,弘忍也相信白清江的决心,可决心毕竟不是能力,所以他摇摇头,语气越发悲悯,“施主,若是那偌大辽东,竟是要靠一个恶人维持,那这世道,如何还能容得下律法?”

白清江持枪的手缓缓松开,再没半点力气,只是有些疲惫,“可是弘忍,你杀了他,辽东与世道便会好转么?”

这位当初靠着三寸之舌辩赢了无数人的般若剑阁弟子,缓缓举起长剑,答道:“我剑阁从不擅清谈诡辩,也不学那商家计较得失,所行之事,但求除恶扬善。一剑一剑,总会出来个大好世间,我所行之事,不过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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