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寒暄之时。
颇是有点姗姗来迟意味的刘璋,在李严、吴懿二人的搀扶之下,快步而来。
“罪人刘璋,心怀不正…窃居益州牧大位,已是死罪难逃!
今又不自量力,妄图蚍蜉撼树于凉州军,无礼亵渎于凉州军军威……冲撞于李君侯天威……致使李君侯天颜盛怒……
实乃罪上加罪、死有余辜!”
面色煞白的刘璋,瞟了一眼李牧,慌忙是低下脑袋,浑身颤抖如筛糠着,施了一礼,口齿打颤着,“璋与先考刘州牧,素来无有恩德于益州,致使百姓受苦于蜀中,实乃刘氏之罪也……
今日,刘璋诚心降于李君侯麾下,不敢乞求活命之机,但求李君侯……能善待益州百姓,代赎刘氏之罪责!
璋……但求李君侯高抬贵手……能给刘氏留下一支血脉!v手机端/
刘璋虽死……亦无怨耶!”
口齿打颤的言罢,面色煞白的刘璋,依旧是不敢抬头,浑身颤抖如筛糠,面上早已是大汗淋漓,却是不敢去擦一擦。
十数息之内……
李牧只是低笑着看着刘璋,并未有任何动作,周身的杀意并不浓烈。
命运的等待,对于刘璋来说,无疑是内心深处的折磨;这是心灵上的煎熬,一息如同一世;是真的生不如死!
刘璋不敢自我了断,命运只能掌握在李牧手中,这种无能为力、却又带着一丝希望的绝望,才是最让人心如钝刀凌迟一般的感受。
“方才所言……
何人教授于你?”
李牧依旧是低笑着,双眸中依旧是古井无波,语气平静舒缓的……感受不到一丝杀意。
这本是平淡的话语,在刘璋听来……无疑是“中天悬剑”、“利刃加身”般的惊惧,他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方才所言……皆为李正方所教!罪人刘璋,不敢欺瞒李君侯分毫……”
刘璋不敢迟疑,慌忙是施了一礼,嗓音颤抖着回道:“刘璋降于李君侯,皆是诚心诚意,不敢有零星半点的二心!
还望李君侯圣查!”
李牧就知道……以刘璋的胆识,他还说不出这般巧妙的纳降之言。
李严、吴懿二人,面色悲悯的长声叹息着。
法正、张松、张肃三人,面带鄙夷的扫了眼刘璋,旋即,三人的神色中……满是怡然自得,颇是趾高气扬。
“李君侯!
刘季玉虽是有罪,念在他诚心投降的份上……念在他善待益州百姓的份上……
留他一命吧!”
吴懿一揖到地,当即是单膝及地,神色中尽是哀伤、肃穆,语气中是郑重、坚定,求情道:“罪将吴懿,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刘季玉终生不敢怀有二心!”
刘璋心下感动不已,只敢侧头看了眼吴懿,眼中早已是泪水朦胧,心中满是感触纷纷……
‘想他刘璋……得势之时,身前身后的簇拥者,如蚁成堆!
如今……失势之际,已然是树倒猢狲散,众人已作鸟兽散;唯有吴懿、李严二人,对他不离不弃,甘冒生命之危的为他求情!
人心难测呐!
果真是患难见真情!’
“你吴懿的生死,尚不自知!”
李牧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沉如水的看着吴懿,沉声道:“你有何资格……为刘璋求情?
你不惧本侯么?”
吴懿有点男子汉的气概,着实不错!
刘璋亦是为吴懿着想,颤声道:“多谢子远求情之恩,你莫再忤逆于李君侯!”
“遍观天下之人……无有不惧李君侯者!
罪将吴懿,心下亦是惊惧不安!”
一脸视死如归的吴懿,不卑不亢道:“只是,季玉待罪将不薄!
今日,他受难于斯,罪将不替他求情,便是有愧于人臣所为,心中盛愧、余生难安!
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还望李君侯法外开恩,布恩德于蜀中,让刘季玉了却残生!”
法正、张松、张肃三人,一脸鄙夷的瞥了眼吴懿,耻笑冷哼着。
‘不错,是条汉子!’
李牧双眼微阖,扫了眼法正、张肃兄弟,三人当即是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嬉笑之色。
“蜀中忠义之士,子远可算其一!正方亦是!”
跨步上前,李牧双手扶起吴懿,神色中有着敬重,语气中有着郑重,“不知……你二人可愿投效于本侯麾下?”
“多谢李君侯厚恩!”
李严忙是施礼一番,单膝及地,神色极为郑重道:“败军之将……安敢不降!”
吴懿心下叹息几声,拜谢一番,道:“吴懿……愿降于李君侯麾下,终生不敢怀有二心!”
李牧看着吴懿、李严二人,点了点头!
脸色依旧是煞白的刘璋,心若死灰,万念俱灰……难逃一劫呐!
“武威郡……尚缺一郡守……”
李牧转身看着刘璋,双眸中是古井无波,语气中是平淡如水,“刘季玉……你可愿携家眷同去?”
但听李牧那“天籁”般的声音,刘璋当即是怔愣在原地,‘呆如木鸡’一般,双目圆瞪着,嘴角微微一开,连呼吸都快是忘了……
‘他刘璋能活下来?他的家眷也能活着?太不可思议了……’
“季玉!”
吴懿心下大喜,忙是推了推刘璋,面带惊喜笑意,声音都轻快了许多,“还不快谢过李君侯!”
“对……要谢……要谢!
刘璋多谢李君侯活命之恩!李君侯的大恩大德,刘璋没齿难忘!”
回过神来的刘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