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阵内的腾腾杀气,犹如流动的重雾一般,扩散着,侵蚀着,蔓延着……
直到笼罩在整个白帝城之上!
凉州军上万饶军阵,却静谧得让人寒毛直竖、不寒而栗!
这种进攻之前的沉默,最是让人心神不宁、心烦气躁!
一切主动权,都在凉州军手中!
凉州军军阵,所爆发出来的那种吞灭地之气势,简直是骇人心魄、夺人心魂!
见者无不震撼而心惊!
听者无不谈虎而色变!
看着白帝城外的凉州军军阵……
程几的眉头,越拧越紧,两道眉毛,就快要连在一起了。
程几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之间,紧紧的攥住了身上的披风。
白帝城的副将,一脸的惊惧之色,额头上早已是有了薄汗,双眼大睁着,嘴巴不自觉的张开着,就连那呼吸,也变得不平稳了。
益州军兵士,何曾见过这般气势磅礴、杀气腾腾的敌方军阵?听也是没听过的!
有些胆的兵士,早已是脸色大变,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是要破胸而出,他们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哆嗦着,后背上一片冰凉,就连脸上的汗水,也感觉不到了。
他们手中的兵器,根本是握不紧、拿不稳!
他们躲在垛口后边,根本不敢去看城外。
他们最怕听到……凉州军进攻的战鼓声、号角声、嘶吼声。
那些稍微胆大的,并没有好到哪儿去,他们的反应,也只是比那些胆的,强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他们强迫着自己,使劲的握紧手中的兵器,冒着生命危险,去站在垛口之前,去注视着凉州军的一举一动。
除了程几一人!
整个白帝城上的益州军兵士,就像是那惊弓之鸟一般!
凉州军无需做出任何举动,便叫益州军兵士军心崩溃、士气低落、战意消沉。
这场仗,还没开始打,凉州军就已经是赢了一大半!
凉州军不主动进攻,益州军更不可能主动进攻了。
相持之下,对峙不决的局面,就会让益州军兵士……随时处于紧张的状态,随时都是提心吊胆着。
这样的情况,只会更快的让益州军土崩瓦解!
凉州军的攻心战,效果显着!
不战而屈人之兵!
………………
在无声的对峙之中!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对凉州军兵士而言,这是他们酝酿战意、积蓄力量的时候。
可对于益州军兵士来,这简直就是人生的煎熬、直达内心深处的折磨!
他们,当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突然之间……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似那勾魂恶鬼的低吟声一般,响起在凉州军军阵之郑
这一息……
几乎所有的益州军兵士,都是不由自主的、猛的惊颤了一下,感觉那颗剧烈跳动心脏,下一息就会从喉咙处跳出来。
“益州军军心不稳、士气大落,战意更是消沉!此时……前去劝降,想必……会有所收获!”
眼看着时机成熟,傅佥看着赵风、甄尧二人,一脸慨然的朗声道:“纵然不济!
再行攻城,为时未晚!”
傅佥等的就是这一刻,就是在益州军心下大颤的这一刻。
前面的攻心之战,是为了接下来的劝降!
正如孙子兵法所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勇烈既去,还需当心!”
赵风、甄尧二人,亦是一脸慨然的齐声回道:“大军……自有我二人照看!”
傅佥重重的点零头,随即,纵马挺枪,直直的朝着白帝城下而去。
傅佥的身后,紧跟着六百朱雀骑骑兵。
银甲赤衣、气势骇饶傅佥,一路纵马挺枪向前,直到距离白帝城有五十步时,才不疾不徐的勒停坐骑。
身后的六百朱雀骑骑兵,整齐划一,恰似一人一般,在同一时间,勒停了坐骑。
整个朱雀骑军阵,犹如铁篦子一般,又像是机器一样,整齐而严密!未有一人出现……哪怕是零星半点的失误。
值此之时,心下震撼到无以复加的……不仅仅是益州军兵士,那位副将……
还有白帝城的主将……程几程季然!
值此之时,程几不只是因为……凉州军的骇人气势而震撼,更是因为……白帝城下这位银甲赤衣的年轻将军……而震撼!
两军交战在即……
此人竟然有如此之胆略,有如此之胸怀,来到对手的箭矢射程内,而且,还是距离这般的近!
“汉车骑将军……李君侯麾下
虎烈将军傅佥傅勇烈……”
傅佥绰枪在地,抬头扫视了一眼白帝城上,后将目光凝视在程几的脸上,朗声喝道:“有请……白帝城主将程将军……献身答话!”
白帝城的情况,风影早就是传递给了傅佥,是故,哪有不知其主将是程几的道理。
“程几……不过是无名之辈罢了!
听闻傅佥所言,程几心下一怔,顿了顿,还是来到了垛口之处,旋即,朗声回道:“傅将军的名号,程某倒是常有听闻!”
“季然将军……不必妄自菲薄!”
傅佥抱拳拱手一番,一脸肃穆的朗声喝道:“我主李君侯有言……蜀中多豪杰,慷慨之士亦不少……
巴郡阆中程季然,当之无愧!”
傅佥的这话,并不是胡诌的。
在傅佥一行人出发之前,李牧便感慨过这话,也曾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伤了程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