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小乞丐便照着祝炎所指点的法子,每日勤练指法。
日复一日,鬼狱之中不见日月,不知外界时日如何,依祝炎的推算,已是过了半年光景。
小乞丐经脉异于常人,恢复能力又惊人无比,再加以祝炎这般明师从旁指导,指法已然臻至大成,再看此间狱墙之上,坑坑洼洼,已是布满坑洞。
小乞丐将手指拔出,拭去指上石屑,沾沾自喜道:“祝老,你看我这般功力如何?”
祝炎淡然道:“勉勉强强。”
“勉勉强强?”小乞丐惊道。
小乞丐自认为取得这般成绩已是难得,正沾沾自喜之时却被祝炎泼了一盆冷水。
祝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天下之大,强者无数,若是都如你这般骄傲自满,说不得何时便丢掉了性命。”
小乞丐短短时日,便能修成此门指法,祝炎心中对此也是惊叹不已,但小乞丐毕竟少年心性,骄傲自满倒也正常,若是不加以雕琢,恐怕来日也是莽夫一个。
虽说祝炎传授小乞丐的初衷,乃是为了使其能逃离此间牢狱,帮助自己,但这些日子以来,祝炎倒也将小乞丐当做自己的弟子来看待,自然不愿见其将来成了莽夫一类的存在。
小乞丐听祝炎此言,脸上一红,随即正襟而立,向祝炎鞠了一躬,道:“小子惭愧,多谢祝老指点!”
祝炎暗自点头,颇感欣慰,摆手笑道:“你若是能明白此间道理,倒也不枉我一番苦心。”继而又道,“如今你指法已成,接下来我便传你腿法!”
小乞丐挺直身子,脸色凝然。
祝炎忆起往事,叹了口气,缓缓道:“当初那位前辈只传了我指、腿二法,可惜我只抱着好玩的心思练了指法,这腿法我却是没有再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脚,又道,“加上萧安这狗贼断了我脚筋,我此番行动无力,却是无法给你演示招式,只得口传,你须谨记于心。”
小乞丐看了一眼祝炎双腿,心中凄然。
祝炎以语相授,腿法精深万分,小乞丐时常不得要领,好在祝炎从旁指点,倒也学得几分皮毛。
小乞丐天资聪慧,加之经脉异于常人,练得久了,自然也悟得个中精髓,一招一式,舞将起来,招招生风,神武非常。
腿法一途,关键在于下盘稳定,故而小乞丐半日的时间,皆是用于扎马步。几个月下来,纵然是站个三天三夜,也是纹丝不动。
时光匆匆,自打小乞丐入了这“幽冥鬼狱”之中,已是过了两年的光景。
一日,祝炎见小乞丐练功已毕,正要扎马步休息之时,将他唤到身前,道:“如今你已将‘腿’、‘指’二法练成,以我残躯,实是没有可以教予你的了。”
小乞丐闻言一惊,心想,祝老这番话,难道是要开始实施计划了么?
祝炎见他已瞧了出来,神色也颇有些黯然,于是开口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年纪尚青,该是出去外面走上一遭,莫让这劳什子鬼狱害了你,虽说我不知萧贼为何将你关至此地,但我见你心性纯良,天赋异禀,自然是将此生心愿托付与你。这段时间乃是邪派大会,我料想萧安必定已去赴会,一时间恐怕未归,正是你逃脱的好时机。”
小乞丐心知分别在即,回想这段练功的时光,不觉热泪盈眶。当即双膝跪地,朝祝炎拜了三拜,道:“祝老大恩,小子不敢忘,祝老所托之事,我定当竭力完成,豁出性命在所不惜!”
祝炎心头大慰,展颜一笑便道:“我所托之事,你有心便可,莫说豁出性命这般话来。”说着便伸手将他扶起,又道:“你今晚且好好休息,明日未时,你便我用我所传闭气法门,作假死之状,待送饭弟子前来,我便依照计划行事。”
小乞丐点头道:“小子明白!”
祝炎又道:“看管这牢狱的鬼府弟子乃是萧安嫡系,实力高于普通的鬼府弟子,你须谨慎行事!”
小乞丐点点头。
翌日,到了未时三刻,有鬼府弟子前来查监,且送饭前来。这鬼府弟子如往日一般,随意看了一眼,表情淡漠,转身就走。
待他走到拐角不远,便听得监牢之中传来打斗争吵之声,他本不愿管,继续前行,但只觉争吵声越来越大,忽然听闻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那名鬼府弟子暗骂一声,转身便慢悠悠地往里走去,行至祝炎这一方监牢,大声喝道:“吵什么!吵什么!再吵他娘的都别吃饭!”
说罢一脚踢翻了方才送来的饭桶。
只听那屠手徐进颤声道:“这位大人,你看这老疯子丧心病狂,方才又发起疯来,将这小东西给打死了!”
鬼府弟子斜眼看去,却见小乞丐正躺在西北方墙角不省人事,祝炎披散着头发,口中嘶喊,不停地拉扯手铐脚链“铿铿”直响。
正当此时,又一名鬼府弟子跑来,看此情形,皱眉问道:“庞师弟,发生何事?”
庞师弟沉声道:“这老疯子……”回过头来,见得来人,登时惊道:“萧师兄?你怎地会来此地?”
“我听见声音,恐会出什么问题,便赶过来。”萧师兄道。
庞师弟心存疑惑,暗自摇头,心想这幽冥鬼狱曲曲折折,这吵闹之声即使再大,如何能传得出去?想到此处,庞师弟摇了摇头。
萧师兄道:“庞师弟,打开狱门!”
庞师弟一愣,道:“萧师兄,这狱门须府主下令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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