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稳,莫要心急,莫要急躁,她答应却仍改不掉急切的性子,好在季方是个有自己步伐的人。
他不会因为任何外在情况而乱了步伐,在她忙着去宫中找出谁才是幕后指使之人时,他一步一步地从底层开始筹划。
“我的阿慈更厉害,能把章贵人和幕后之人的牵连找出来,这对咱们理顺许多事大有帮助,而且你躲去宫中走动走动,会更好的替我们打掩护。”季方不喜欢一个人,他喜欢有阿慈陪着他,就算两人的意见有分歧也无妨,他不会强迫她与自己同步,只要陪着他就好。
傅惟慈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她努了努嘴从瓜果盘里捡了颗晾干的杏儿,又问:“你打算用多久的时间埋下这张大?”
“两年,名单上的人多半都是重臣,想在他们身边安插人,要等时机,那些收买和威胁的棋子不能全然信任,必须要有咱们自己人。”季方眸中的光亮淡了,幽黑的如同深渊。
傅惟慈倚在引枕上,回想起黄太监交上来的名单里只有五个人的名字,嗤笑着摇了摇头:“当时我就在想,先帝怎么会只找五个大臣,没想到黄太监竟然留着这一手。”
“总共是十一个人,有文官有武将,余下六个人的名字,一旦到手,就会立即调查的。”季方偏过身,从茶罐里夹出两朵晾干的菊花,给她泡了杯菊花茶。
她凝望着冒着热气的热水壶,纤细地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正色道:“那份名单里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人,一定要小心些。”
“你放心。”他把茶盏推到她面前,心下盘算着该找个接生嬷嬷在府中住下了。
季方习惯不声不响地办妥所有事,这倒让傅惟慈落了个清闲,成日在府中安心养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顺便和邱嬷嬷一起打理年关的事。
大雪过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一直忙于婚事而被江太太不准出门的江书岚终于央求了半日的休息,带着礼物登门。
她一见着傅惟慈吓得捂着了嘴,惊讶地指着她耸起的肚子,支支吾吾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居然长这么大了。”
傅惟慈闻声愉悦地笑了笑,把肚子挺了起来:“是啊,这肚皮成了精,居然长了这么大。”
江书岚缓缓走近,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圆圆得好看极了。
看她这副傻样,傅惟慈牵着她走到暖炕旁坐下,笑吟吟地道:“如今还不算大,等明年春天会更大的,等到时候你都和薛之孟成亲了。”
提起薛之孟,江书岚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自然地将引枕抱在怀里,长吁了口气道:“皇后娘娘挑了几个日子,都是正月里的,这几日可把我累惨了。”
“正月?那不就是下个月?”傅惟慈讶然的表情不亚于江书岚进门时,先前薛皇后透露的意思可是来年春天,怎么忽然提前了?
“是啊。”江书岚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忽然意识到我能在家的日子不多了,等入了平西王府,就要和你娘家做邻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