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喜告状各位姨娘的吴氏都不曾说过她半分不好,许是这副不争不抢的性子让吴氏没了警惕心。
曹姨娘说罢便停了手,脚步极快地走了,出了门露出几分如春风般的笑容。
傅之孝是第一个赶来的,紧随其后的是吴氏,她早已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此事,进门见着傅老太太凝重的面色,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
她深知女儿在老夫人跟前并不受宠,出事免不了被责罚,可当娘的不想让女儿受半分罪。
傅之孝站在罗汉床边,盯着傅惟慈额头上的伤口看,心底疼惜不多,厌恶此等麻烦事更是甚。
吴氏也假模假式地上前探望,蹙眉浮上几分心疼:“真是可怜了,都怪沁姐儿没个分寸,姐妹间玩闹竟也这般没轻没重的。”
“玩闹?”季方冷峻的面容上透着几分不屑,毫不客气地盯着吴氏,字字清晰有力道:“岳母以为我身为男子就没得常识吗?女孩儿家玩闹有往假山上推,要人命的吗?”
吴氏被怼得哑口无言,闪烁地目光看向傅之孝,不仅没得他出言维护,反而招来一个白眼。
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傅家理亏,站在季方的角度,愤懑不已是情有可原。
季方可没打算将话点到为止,他深吁了口气,脸色仍冷若寒霜,锐利的目光在傅家诸多长辈面上扫视一圈。
这些人看似无甚情绪,心底的小心思早就盘算上了,个个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色,他冷哼一声:“原我是不信传闻的,但今日傅家对待阿慈的种种当真是开了我的眼界”
他话还没说完,衣袖便被人扯了扯,忙扭身看向床榻上“苏醒”的娘子,严肃之色尽褪,满脸忧色地问:“可好些了?”
吴氏见傅惟慈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将方才的憋屈发泄出来,阴阳怪气道:“终于醒了,不然我们被季大人数落的抬不起头来,这几张老脸都没地搁了。”
傅惟慈缓缓闭上眼睛,似在平静内心翻腾的心绪,良久只应了季方的话:“头晕的厉害,咱们回家吧。”
“等大夫来了检查,免得回去出了什么毛病赖到我们头上。”吴氏窝了满肚子的火气,她好歹是季方的岳母,竟被女婿数落的说不出话来。
傅老太太听着吴氏这般尖酸刻薄的声音就觉着厌烦,这种时候不早些把人送走,难道留在府里等他们追究沁姐儿的责任?
没脑子的蠢货,吴氏压不住气的德行,哪里有半分当家主母的仪态?连那市井泼妇都不如。
“大太太。”傅惟慈靠季方搀扶站起身来,望向吴氏的双眼似波涛汹涌。
她沉默良久又望向一旁的傅老太太,似心寒地摇了摇头,声音发涩发阻:“你们何曾把我当过傅家人?当真可笑至极。”
说罢攥紧季方的手就往外走,模样说不出的凄凉,似被傅家伤透了心,如枯井一般沉静,没了半分计较的心。
竹帘忽然被撞开,傅尧扯着傅沁进了门,毫不留情地将傅沁推到屋中央,厉喝道:“阿姐好不容易回了府,你就是这般待她,这般姐妹情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