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免又嘱咐了一番,冯宝成心下早已将傅惟慈视为自己亲生一般的闺女,今日远行,诸多放不下的话只交代王氏。
王氏攥着傅惟慈的手不停的絮叨,似乎要把几年的话都说尽了。
冯昭站在父亲的身后,一言不发的望着即将远行的阿姐,平日里他嘴上不说,心下却早已将她当成亲姐姐对待。
现如今日日相处,想见就能见的人说走就要走了,心下十分不是滋味。
范樱牵着子诚来送她,多道了几声保重,眼眶不自觉地便红了。
离别的伤怀使得每个人的脸色多有凝重,傅惟慈暂时忘却了盛京尚有季方等着自己,那种夫妻团圆的喜悦,只顾着抹眼泪道别。
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望着季家门前的诸人,勉强扯出笑容,能重回盛京是好事儿,即便有诸多不舍,那也是她坚定不移的目标。
马车缓缓驶动,能见到的人影愈模糊了,渐渐的彻底瞧不见了。
红袖与她同坐一驾,其余三个丫鬟另外乘车,其余五个人轮流赶车,交替休息。
洗了帕子净面,傅惟慈用热乎乎的帕子盖住脸,腾腾的热气渐渐温暖了她因泪水干涸而紧皱的肌肤。
干涩酸疼的双眼也稍稍舒服了些,擦了擦脸又蹭了蹭手,精神恹恹地靠在引枕上。
“姑娘该高兴,您和姑爷小半年未见了,等咱们到了盛京,您们也就团聚了。”红袖盼望主子能提起精神来。
“我知。”她抬起手将车帘掀开一角,窗外的景色是葱郁略显秋色的树林,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出了梁县。
她脱了鞋躺下,许是起得早,抑或是方才哭累了,借着马车的颠簸便是睡着了。
夜幕降临前马车停了几次,主仆都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解决生理上的问题。
傍晚宿在的客栈在城边,安排好房间,她推开窗子就能见着金黄如蛋黄的夕阳,缓缓西下,颇有几分长河落日圆的韵味。
几个丫鬟忙里忙外,大水沐浴,端饭揉肩,傅惟慈这具身体当真找回些许曾经在傅家的待遇。
那群人虽对自己不怎样,可她身边还是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嬷嬷的,都是母亲当年留下的。
傅尧走前,她特地嘱咐他照顾好她们,万不能让傅大太太随意发卖了,即便是发卖了,也要想办法赶紧赎回来。
五个家丁里,有三个是薛之孟的人,这三人比其他两人更警醒,中途休息时格外留意四周的环境。
双儿将饭菜碗碟摆在窗旁的桌子上,柔声安慰道:“这儿的饭菜不甚如意,少奶奶将就着用些,明日晚间便能到扬州城,到了那就能吃些好的了。”
“没错,我们来时在扬州城下了船,还以为又一个盛京呢,繁华热闹的当真跟盛京似的。”司琪凑上前,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
紫叶默不作声地端了水盆请她洗手,并未搀和其中。
傅惟慈撩水净手,抬眼打量了下紫叶,话虽然不多,做事却稳妥。
双儿已开始布菜,荤素搭配着夹了些放在她面前的碟子内,举止规矩,贴心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