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脏兮兮的衣裳,凌乱的头发打着结,原本白皙的脸蛋像涂了层灰泥,在如此天清气朗的日子里,愈发衬托落魄官家小姐的可怜凄惨。
傅惟慈端看着惺惺作态的夏君媛,见其额头的血流得半边脸猩红,不禁蹙了蹙眉。
“孟公子,您明察秋毫,民女当真无逃狱之心,更不敢藐视大齐国律法,民女当真是冤枉的。”夏君媛眨了眨沾着鲜血的睫毛,朝着薛之孟的脚底边爬过去。
傅尧见此情景,已然升起极度的厌恶,他上前挡在薛之孟的面前,冲着似有死缠烂打之势的夏君媛踹了过去。
“你越狱在先,证据确凿还敢狡辩!今日你们母女俩都别想跑。”
夏君媛被踢了一个趔趄,半躺在地上哭咧咧的不肯消音,眼泪混着血流到衣裳上,她似察觉不出疼痛,费力地起身跪好。
傅惟慈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安静的马车帘子,里面好像没人似的,夏太太眼见女儿苦苦哀求半响,怎么一丝反应都没有?
她偏头冲着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立即知意地上前要掀开车帘,不料方掀开一个角,夏君媛就像疯了一样冲过去阻拦。
“不能看,不能看,我娘她受伤了。”
夏君媛一靠近,那双满是血的手握住红袖的手,红袖就厌恶地退了一步,皱眉甩了甩手。
一看其中必有猫腻,傅尧见其不准人靠近,就愈发想要一探究竟,他抬步走过去,夏君媛又扑倒在他脚底下。
“孟小公子,民女求求您,求您饶了我娘吧,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越狱,不是存心触犯律法,请您为她求求情,饶她一命吧。”
夏君媛哭得满脸湿润,一双眼睛似泉涌般往外流眼泪,众人看着心底泛不起同情,反而厌恶这副柔弱皮囊下丑陋的心。
傅尧冷着脸盯着她,看见她头发丝被血水黏着,不忍直视地扭过头,讥讽道:“夏小姐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你心存歹念,为陷害傅惟慈买通朱小六,伤天害理的事你没少做,现下装什么可怜状?”薛之孟慢悠悠的凑上前,充满厉色的双眼令人不自觉的生出畏惧。
“冤枉,民女当真是冤枉的。”夏君媛以头抢地,整个人低入尘埃里。
“你冤枉?那我岂不是更冤枉?”傅惟慈微微垂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继而道:“跑是跑不掉了,或许夏小姐想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颠倒是非黑白?”
空气里的凉意随风迎面而来,初春的冷不同于深冬的寒,更多的是吹到骨头缝里的凉。
夏君媛趴在地上,脑筋转了一圈又一圈,如今自己落魄如此,傅惟慈却好端端的站着那,说话间难掩高冷之意。
她凭什么?同样是从牢里出来的人,身份都是囚犯,换身衣裳就想装无辜百姓?做梦!
“孟公子,傅惟慈也是牢中囚徒,而且还身染疫病,请您务必将她抓回牢中,不能让她祸害梁县的百姓啊。”
看夏君媛言辞切切的模样,傅惟慈和薛之孟互望了一眼,两人抿着唇角压下笑意,看来汤易胜这只老狐狸,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夏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