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给了陈春芝一两银子,跟着她一起摘菜,瞥见三婶朱雪梅的敞开门的屋里摆着好几个大红色的箱子,随口问道:“三婶家来亲戚了?”
陈春芝撇嘴道:“不是,是人家送来的聘礼。”
“这么快?”
“这还快?都拖了两个月了,不知道咱家大小姐中了什么邪,临上花轿说不嫁了。”
陈春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季莲听见,只见她屋里的房门哐当一声关上。
傅惟慈抿了抿唇,边笑边问:“为什么不嫁了?”
陈春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捡起桌上的菜扔进簸箕里:“恬不知耻呗,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傅惟慈一听就顿悟话中的深意,拉着陈春芝又问:“那三婶同意了吗?”
“她同意个屁,聘礼都收了,不嫁也得嫁。”
那就好,那就好,季莲一走,她就不担心兄妹不伦恋了。
她松了口气,天刚黑就听院子里朱雪梅嚷嚷着:“闺女,我闺女自杀了,都是你们逼的。”
傅惟慈推了推季方,一摸身边的位置空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穿上衣服就往外面去,人都在季莲的房间,傅惟慈系好扣子就进了屋,见到朱雪梅正抱着季莲坐在地上。
“你们一个一个都逼她,她犯了什么错!”朱雪梅歇斯底里地喊着。
傅惟慈一抬眼就见到挂在房梁上的三尺白绫,下意识地咬着下唇,这是什么情况?季莲为情自杀了?
“老三媳妇,你这是把小莲往火坑里推,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季老太太这么一出声,躺在地上的季莲突然就哭了,梨花带雨地甚是可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也不会跟她抢,就是别让我离开家。”
傅惟慈感觉到季莲正看着自己,一时愁眉不展,这个小姑子有点麻烦。
“娘,小莲她就这么点请求,为什么要逼死她啊?”朱雪梅擦了把眼泪,面向季老太太跪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又不能再生了,你就答应她吧,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家里人的。”
傅惟慈神色淡淡地没有起伏,直到季方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才用灼亮的目光盯着他问:“你知道吗?”
此情此景她要是再不明白就太侮辱现代女性的智商了,狗血剧她看了不止一部两部了,就是都没眼前这场精彩。
季方被问的一愣,透过傅惟慈亮的溢光的眸子里,他看到她心底的坚定。
那是一片纯净到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净土。
他要是玷污分毫就是莫大的罪过。
陈春芝等人看好戏不嫌多,跟着帮腔道:“这个时候能瞒得住吗?这么丢人的事迟早藏不住。”
季方转过身,掠过地上的朱雪梅和季莲,冲着所有人道:“要么她走,要么我们出去单过,从今往后,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毅然决然地转身,牵着傅惟慈的手直奔着自己的屋子。
身后季莲的房间内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伴随着季老太太的一声:“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