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冲动又莽撞,不计后果只求痛快!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痛快的事?连神仙都不能如此,何况是人?
傅惟慈噗通一声跪下,红着眼认错:“我错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认错,如同她了结季莲性命那般果决,惨白的小脸甚是可怜,委屈地动了动嘴唇:“我错在没周全好,不是错在要她性命上,我杀的人是该杀的人,做的是该做的事,师父要责罚我,我无话可说,可若是回到当初,我还是会杀了她。”
“你!”梅老先生知道她是个不好管教的,长着一副骗人的皮相,骨子里执拗的很。
可杀人这种事,饶是有千种万种理由又如何?开了这个杀戒,往后若是走上不归途如何是好?
戾气太重,对姑娘家不是好事,这世上从不缺乏有棱角的人,却少有气度平和的人。
万事得过且过,在这条路上栽个跟头,那就换条路走,何必非要添上这个大坑呢?
梅老先生仔细的想了想,扔下手中的藤条,叹口气瘫坐在椅子里:“那人犯了什么错?”
或许是自己年岁高了,早就不知他们年轻人的想法,想让她活成自己这个岁数的释然,真强人所难了。
“她间接害死了季老太太,还害得同村姐妹被夏成龙糟蹋后寻仇被杀,我不杀她,日夜难以安寝。”傅惟慈梗着脖子硬是不低头,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打转,就是不往下掉。
看得傅尧心都碎了,阿姐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平时连个畜生都不忍伤害的人。
“梅老,小慈定吓坏了,容我们先商量商量如何善后,您说的有道理,眼下这事儿得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方不影响季方的前程。”薛之孟见激烈的场面归于平静,心底才松了口气。
“你有这个本事善后吗?”梅老先生指着傅惟慈发问,脸上怒气不减,严肃的渗人。
“她是从夏家救出来的人,是季方的妹妹,今晚衙门的人会把她扔到乱葬岗去,对外说病故。”傅惟慈在说到季方妹妹四个字时,略显心虚,不由顿了顿。
“什么?!”众人都震惊了,薛之孟脑袋都懵了,她怎么杀了季方的妹妹?真是越说越糊涂了。
“阿姐,你不怕姐夫怪你吗?你这、你这怎么瞒得住?”傅尧心下乱如麻,处理一个尸体比起处理家务事容易多了。
“不必瞒我。”
傅惟慈循声回过身,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影,一下子就心虚了,局促地攥着手指,渐渐把头低下了。
季方穿着暗青色的披风,见着她垂下头,脸色稍霁地问:“阿慈觉着自己错了?”
傅尧见状以为他要训斥阿姐,忙挡在前面先劝着:“姐夫,我听着那人着实太坏了,都说帮里不帮亲,虽然是你妹妹,可......阿姐也算为民除害吧?”
季方只看了傅尧一眼,并未理会他,而是径直地走到傅惟慈身边,陪她一同跪下,面对梅老先生道:“梅老,训诫阿慈的鞭子我替她受了,妻子犯错,是做丈夫的不是,理应我替她受罚。”
梅老先生可受不起季方这一跪,又没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