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娟说着眼泪刷刷地往下落,如锥心之痛在四肢蔓延,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摇头道:“可怜我的小梅,以为她的外婆肯喜欢她了。
还凑在我耳边说她很喜欢你!血浓于水啊娘!一个孩子都知道!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傅惟慈听着这些话,一直似有似无地观察陈春芝的表情,她虽然脸色难堪,却好像并没有多少愧疚,反而有满腔的理由要反驳似的。
“这事、当时我真的没办法,的确是我错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埋怨我一辈子啊。”陈春芝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抽搭了两下,却没有眼泪。
“埋怨你一辈子都不够!如果我把季二宝给卖了,你肯定会打死我让我命偿的,我埋怨你又算得了什么?”
陈春芝腾地一下站起身,缓和了一会儿脸上的不服气,垂着头道:“那能一样吗?二宝是男该,小梅只是个闺女。”
这话傅惟慈就不乐意听了,看着季娟气急无可奈何,只忿忿地擦着眼泪,应声帮她反驳:“这话说的,女孩就不是娘生爹养的了?你不也是女的吗?怎么没见你供着你哥哥和季老二呢?”
“二宝那可是你们季家的香火,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你们季家!”陈春芝卡在嗓子眼里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她看着傅惟慈,好像自己占据了道德的高点似的。
“哟,这话我们可担不起,季老二一家已经从族谱上除名了,季方是季家唯一的香火,至于你儿子,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傅惟慈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陈春芝,偏过身子,生怕她赖上自己似的。
季娟看陈春芝盯着傅惟慈的目光不善,立即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这句话才问到她心坎上,今日就是为要钱来的,可不能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大事。
脸上的笑容又变得亲切唯喏起来,看着季娟笑道:“不多......一百两就够了。”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季二宝娶得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儿啊。”傅惟慈着实看不管陈春芝厚脸皮的德行。
说到底,那一百两的赌债还是季娟给的,如此一想,心里就有了主意,一只手搁在茶几上,肃色道:“季娟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呢,她要是有这个钱,还轮得着给你?”
“她怎么可能欠你的钱?”陈春芝心急之下,不过脑子脱口便问。
“你儿子的赌债说到底都是季娟给还的,她管我借得钱,如今在我店里做事还钱,你想要钱?等她还完我的一百两再说吧。”
“你!我可没让她还,我没让她借你的钱,当初那、那一百两你们都抢走了,我不欠你们的。”陈春芝昂着脖子,立马撇清欠账。
她只以为青楼的老鸨诓她干活,卖小梅的二百两已经还给青楼了
说罢,径直地拉着季娟道:“你当初就多余把小莲赎回来,她在那有吃有喝的,比跟着你过好多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清白人家的姑娘谁往那种地方送?!”季娟一把甩开陈春芝,黝黑的双眸锃亮地盯着她:“你不配当我娘!你走,你赶紧滚!”
“你没给我钱,我不走!你住这么好的院子,成天还买豆腐挣钱,你就看着我和二宝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