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做了一场噩梦,自她醒来就重复梦到的场景。
宽阔幽深的水下,她睁着眼睛看着人们跟下饺子似的往里掉,挣扎,面部无声的扭曲,奋力的求生**在意外面前的无力。
恐惧蔓延四肢,她尖叫一声坐起身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傅惟慈收拾好房间就往马车上搬豆腐,天才蒙蒙亮,雾气很重。
空气里有些微凉,把豆腐都搬到岸边的马车上,才回船上打扫一下卫生。
冯昭等不及她去,自己亲自来了。
傅惟慈有些无可奈何地瘫坐在椅子上,盯着走进来的冯昭,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几日她就没个消停了,怎么碰上这么一个二世祖。
要不是仗着他的身份,她早就一拳打得他不知东南西北了。
“我又不能一早就去夏家,大清早去砸人家门,我怕夏大人会把我抓起来。”
冯昭挑着眉又不是昨夜求人的低姿态,昂首阔步地走到跟前,扬着下巴道:“傅惟慈,你这是侮辱我,我是因为你要去夏家,特地想带你去做身衣裳的,可不能像上次夏老太太寿辰那日穿得跟妓院老鸨似的。”
妓院的老鸨?自己又不是师母而是直呼其名了,这个冯昭若是放在现代肯定被揍得几天下不来床。
傅惟慈端着茶盏喝了口水压一压心中的怒火,垂眸敛笑,颇认真道:“你嫌我丢人,就别让我去呗。”
“诶?”冯昭与她面对面而坐,急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的事不能不做。”
“可惜......”她悠悠地放下茶杯,微微抬眸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不是有句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师母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要是季先生听了得多难过?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会给先生丢人的。”
“我相公有你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学生才是丢人,你千万不要对外说你是季方的学生。”
林谨炎在后厨交代了今日的事,刚踏进堂屋就听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谁都不让对方分毫。
冯昭憋得脸色通红,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怎么回击傅惟慈,身前的手握紧,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道:“你去不去?”
“衣服钱谁拿?”
“我,随你挑。”
不用自己花钱就是好的,傅惟慈跳下凳子,拍了拍身上糕点的渣滓,扬声道:“走,我今儿非要你破产不可。”
话是这般说的,真到了布庄,看着做好的衣裳挂在墙上,问了价钱却也不是很贵。
想要冯昭破产,怕是没个千百件是难,齐胸襦裙穿在身上,仿佛透着亮的粉色薄纱垂在脚下,胸前的衣带打了个蝴蝶结,长长地垂到裙角。
傅惟慈看着长镜中的自己,竟然有一瞬不知镜中人是谁。
店铺的老板娘见是冯昭领着来的,热情地蹲下身替她整理着裙角。
“姑娘的容貌是标准的美人,若是能好好打扮可就不得了了,您瞧瞧,这身衣裳穿在您身上简直跟量身定做地一般。”
傅惟慈淡笑不语,这身衣裳和盛京相比是差了几些的,不过比起她在四合村穿的完全不同。
“我给姑娘重新挽个头发,再给你略施粉黛,保证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老板娘只要瞥一眼傅惟慈的表情就知道她甚是满意,哪有姑娘不爱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