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谱?”梅师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眼双手背在身后的傅惟慈。
想起那日她拿着恢复原样的银叶簪子,自己一时激动于此姑娘的手艺天赋,冲动之下直接收徒入谱。
果然冲动是不可取的,傅惟慈天赋很高却不钻心于此,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我已经烧了,反正我也没几个徒弟。”
傅惟慈知道梅师父是在开玩笑,见他擦了擦手停了工作,才提东西上前道:“您看,锦绣酒楼出名的白玉豆腐,我特地买来孝敬您的。”
她大言不惭地把东西交给梅师父身旁的小孩子手中,满脸堆笑道:“我还是您最孝顺的弟子吧?”
“最顽劣。”
说罢又顿了顿,一脸肃色地看着傅惟慈:“今日我有老友从盛京回来,正好留下一起吃个便饭。”
“是。”傅惟慈乖巧地应下,起初她不知这个躲在小小梁县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手工艺人梅老先生,在盛京都是出了名的。
后来知道他姓梅……心里就有了猜测,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妇人。
傅惟慈想着季方在锦绣酒楼应付林谨炎的场面,林谨炎绝对不是季方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能让其溃不成军,这一点她丝毫不担心。
梅师父坐在窗边,听着对面戏楼里传来的戏曲,合眼摇头,时而还哼出断断续续地小调。
傅惟慈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帮着厨娘忙活,撸起袖子洗菜,帮着添柴烧火。
活还没干完,就被小童子唤到前屋去了。
挑了帘子进了门,见着屋里坐着陌生的中年的男人,便知是师父口中的老友,笑吟吟地上前问好。
“此番盛京可有什么大事?”
傅惟慈端着茶送到师父手中,觉着他问这话十分认真,好像期待着盛京有事发生似的。
“大事没有,不过趣事倒是有一件,傅氏家中的嫡长女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家了,太子震怒毁了婚约,京中只以为傅家要一蹶不振,谁知半路杀出个傅家二小姐,颇得太子青睐。”
傅惟慈撇嘴,小声嘀咕道:“傅二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再不济太子也是她准姐夫,就算婚约已废,她也得敬而远之,哪能主动凑上去,让旁人平白看笑话。”
中年男人附和着笑道:“传闻也正是如此,不过傅氏百年望族,太子拉拢,想来好事也不远了。”
梅师父不出声,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傅惟慈,沉吟了良久才问:“你也姓傅,算起来本是同宗。”
“我才跟他们不是同宗,他们是盛京傅氏,我是四合村傅氏。”
傅大太太心够急的,她才来四合村不到一年,居然就把自己亲闺女推到太子跟前了。
“那傅家还有没有其他趣事?”傅惟慈想了想忍不住试探起弟弟的情况。
“这倒没有。”男子摇了摇头。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倘若傅大太太真的让傅尧染上龙阳之好,肯定是要闹得人尽皆知的。
锦绣酒楼里,季方与林谨炎站在窗边见着朱雀湖上的游船。
“依你们现在挣得银子,在梁县买个宅子不成问题,何必死守在四合村呢?”
季方看着湖面上一圈圈的涟漪,沉声道:“等秋闱放榜,我祖母过了周年忌日,我和阿慈就会来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