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曦徐徐拉开黑夜的帷幕,一缕缕晨光射穿薄雾,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精致的纱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沈清玉一夜无梦,精神气爽,心情愉悦地望向窗外。侧颜精致美好,三千青丝自然垂下,迎风拂动,如梦幻中的仙子,清灵无暇。
裘人看着沈清玉,不忍心惊扰这美好的画面。她定了定神,不自觉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拉开轻纱。
明媚的日光一股脑跑了进来,闺阁内一下子亮堂堂,带着清晨的生机和清新的气息。
窗外,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
沈清玉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慵懒勾唇:“今天是个好日子。”
裘人也笑着点头:“小姐说的是,天气晴朗,的确是个好日子。”
沈清玉笑意更深,是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杀人的好日子。只可惜她还不能这么快手刃敌人,不过又有何干系,她迟早会慢慢将他们一个个送下地狱,谁也别想逃!
沈清玉美眸盈盈流转,挽起如瀑布般的青丝,荡漾勾人的微笑:“梳妆吧。”
自从宜人死后,沈清玉也没再寻丫鬟进玉笙阁,大抵习惯一个人的陪伴,突然闯进来另一个,无论那人再好,也会有疙瘩,还不如不要。
裘人也就接手宜人生前替沈清玉梳发髻的活,宜人手巧,而裘人虽然心思细腻,梳髻这活确实很马虎,每每不是扯断沈清玉的头发,就是把发髻弄歪了。
沈清玉每在这个时候总是低沉不语,也不喊疼就安静地等裘人手忙脚乱地梳好,面上情绪不显。裘人跟着沈清玉一同长大,自然知道沈清玉为何低落沉默,一时心里发酸,发誓下次一定练好手势,要和宜人一样手巧,小姐没了宜人,还有她,她也能做好。
一来二往,裘人的手势渐渐好起来,隐隐有超过宜人的势头。沈清玉也知道此事,心里又感动又愧疚,感动裘人的傻劲,一直在默默付出,愧疚的是自个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还连累身边人受苦。
以后也在裘人面前装得没事人一样,裘人也松了一口气,小姐放下也好。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宜人,她自认也和宜人关系密切甚至不比小姐差,但是逝者已逝,小姐的未来更重要不是么。
裘人知道沈清玉今日心情愉悦,特地为她梳个精致华美的灵蛇髻。
青丝在裘人的手上一络络盘成发髻,髻上玉钗盈盈欲坠,素淡而又不失清贵的珠花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淡扫黛眉,面上不施粉黛,却难掩倾城妩媚之色,颈间一宝石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美目流转,恍若慑人心魂的妖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沈清玉望向镜中的自己,眉心的美人痣红若丹果,仿佛用鲜血浇灌成长,怎么会如此鲜艳欲滴,好似轻轻一挤就会渗出血丝。
沈清玉轻抚美人痣,诡异笑了起来。祖母今日怒火滔天,贤良淑德的她怎么也得好生打扮,让祖母高兴高兴。
而姑母爱子如命,欲把谢柯宠上天的性子,到这个时辰还没有来找她麻烦,恐怕姑母昨天夜里憋着火睡都睡不着,她们越不得安生,她沈清玉就越痛快,怎么少得了粉黛。
玉笙阁在后院主殿左侧,汾兰殿就在正中央,沈清玉不过一刻就到了汾兰殿。
春锦似在早早侯着,一见到沈清玉连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沈清玉微笑:“春锦姐姐。”
春锦声音越发轻柔:“老夫人今日心情似不好,大小姐小心为上。”竟然提醒起沈清玉起来。
沈清玉嫣然一笑,似盛开的芙蓉花,明媚得想要召回春天:“春锦姐姐的情,玉娘记住了。”
春锦呼吸一窒,大小姐容貌倾国,仿佛是不似人间能有的绝色容颜,轻轻一笑,就有挡不住的清华妩媚。
而美人不光徒有外表,而且够狠有心机,人都是择良木而息,老夫人看似荣华富贵,可她还有几年享福的命。而她春锦还年轻,总不能埋没在沈老夫人这里,押大小姐这个宝虽然危险,但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
春锦还想说什么,屋内就传来沈老夫人威严带点不轻易让人发觉的怒火:“玉丫头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在外头嘀嘀咕咕什么?”
沈清玉小心撂起门帘,柔声答道:“玉娘这就进来。”
沈清玉进入屋内,一股清幽的檀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脾。
沈清玉往前看,沈老夫人威严地坐在上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沈姑奶奶更是毫不掩饰的恨意,这个小贱人还打扮得如此漂亮,贱胚子,这是要勾引谁?一时虎视眈眈,仿佛恨不得在沈清玉脸上抓个大洞。
而谢柯的反应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脸上的掌印还在,却浑然没有昨日的惊惧,目露惊艳,反而兴趣更浓。
沈清玉寒光一闪,不见血色表哥不知惊恐啊。
其余众人更是齐刷刷看着沈清玉,一副审犯人的架势。
沈清玉微笑,沈府后眷纯良,可都是在等着她受罪。
沈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直逼沈清玉,重重把手里的佛珠磕在檀木桌上:“孽障!跪下!”
沈清玉跪下,双眼清澈无辜:“玉娘不知所犯何事,竟惹祖母这般大动肝火。”
沈老夫人火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