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肖兰和韩友青俱是一怔。
韩友青忙上前,道:“不知这位先生是顾氏的”他不敢问下去,只是盯着顾子初不放。
“也不在顾氏谋职。”他道得云淡风轻,说:“只是不巧,还是有能力决定一单小合作的。”
委实令人捉摸不透。
顾子初眸光落在黑白琴键上的钞票上,忍不住低笑:“这么点儿钱,侮辱谁呢?”
强大的气场硬是让人生生觉得脚底发寒,在众人看来,外表那样温凉的男子,怎么能有一股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张狂。
顾成华在包间等得有些不耐,出来透透气,也看见这一幕。干脆也走了过来:“子初,怎么回事?”
“没事。”顾子初伸手,一张一张拾起琴键上的钞票,递到肖兰的面前:“收好你的钱。记住,用钱来侮辱一个人,还真算不得什么本事。”
肖兰在原地发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倒是韩友青识时务,伸手接了那钱。只是在触到顾子初微凉指尖时,觉得脚底有些发凉。
“二伯。”顾子初又低头看了下腕表,对顾成华说道:“这样的合作方,顾氏要不起,我赶时间,先走了。”
顾成华应一声,之后便见男人匆匆离去。
在场皆惊。
韩依依拿起旁边餐桌上的餐巾,擦拭自己面前的咖啡。半晌后,发现肖兰和韩友青还在原地,她皱眉:“怎么,还不想走,还是说准备再赏我小费?”
韩友青理了理思路,刚才的男人唤顾成华一句二伯那岂不是就是顾岳的儿子,未来顾氏接班人。
想到此处,禁不住抬手摁住眉心:“肖兰,这次真得罪错人了。”
肖兰也没有想到,一个平凡家庭甚至为愁手术费而四处奔波的姑娘,竟然能和顾氏接班人有交集?
韩依依有些想笑,厉害吧,怕了吧。谁让我和阿筝的关系铁呢。
“对了,韩友青。”韩依依扔掉手中的餐巾,璀然一笑:“这些年,你没给过抚养费,对吧?”
“你叫我什么?”韩友青气得有些郁结。
“韩友青啊”她喊得十分自然,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干脆:“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让肖兰这个女人招惹我。你受她的气,是活该,毕竟你还是肖氏的傀儡总裁不是么。但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义务受她的气。不然小心我随时起诉你!”
“韩依依!”肖兰生气的嘴脸真难看,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那股恶气,她说:“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觉得自己可厉害了。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心脏微微刺痛,像是同时有一千根针,从四面八方投过来刺到心脏表面,然后从每个细枝末节没入进去,足够让人疼得无以复加。
恶毒的人永远知道什么话最伤人。
纵使心底有着怎样的惊涛骇浪,韩依依脸上仍旧端得四平八稳,看起来无比的风平浪静。她对着肖兰露出微笑:“知道顾凉城么,你可以在任意一个搜索引擎上查找他的名字。”
“然后呢?”肖兰问,她自然知道顾凉城美国赫赫有名的华人律师。
“韩友青他也知道呢。”韩依依重新坐下,目光落在琴键上:“应该不想吃官司吧?这些年的抚养费倒是小事情,吃了官司,对你们公司的影响可不大好。”
完败。
韩友青拉着脸色铁青的肖兰走了,走之前,韩依依再次说:“做好你的傀儡总裁,不要再出现,恶心。”
只见韩友青的脚步一顿,然后迅速消失在视线中,一如当年。
明明是胜利啊,可是为什么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般,只觉得无力。她将双手重新放在琴键上,旋律再次响起,只是没人会注意,那双弹琴的手在微微颤抖。
凉城,如果你在,会不会见不得我受委屈?
这日,原是晴空万里,天光明朗的。
走在路上,觉得树叶会吐芬芳,也觉得路边水管在开花。如果,阿筝是说如果,不在路边突然窜出一条流浪狗咬她一口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只是,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被狗咬这件事,是命。
她蹲在路边叹气,是认命。
流浪狗来去匆匆,狂得相风,咬了她之后,甚至不给她一个看清它的机会就那么窜进草丛里,再无踪影。
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脚踝的猩红,阿筝默默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子初,我被狗咬了。”
真是造孽。
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嗓音:“待着别动,马上就来。”
阿筝在路边蹲着,又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去不了家教了。原因还是在路上被狗咬了
流年不利,阿筝叹一句,然后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路发呆。
在遇见事情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就是他。或许,这就是满满的依赖感和信任感吧。
马路对面一家文印店,从阿筝的视角,可以看见店长抱着厚厚一摞纸。放到切纸机旁,然后放上去,压下去,碎两半,叠好。再放上去,压下去,碎两半,叠好。然后重复。
在看店长重复第二十六遍切纸动作时,顾子初出现了。
他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视线始终锁着蹲在路边的人。他有些想笑,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会儿吗,非要蹲在路边,像什么样子。
下车,关门。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