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种。
又是一叠钞票被扔到黑白的琴键上,与此同时,肖兰手上的咖啡也倒翻在她的身上
咖啡杯砸落在琴键上,引出一阵乱响。褐色液体飞溅开来,在空中炸开,然后落在她米白的上衣上,以及黑白色的琴键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看见坐在钢琴前的女子脸色微白,而旁边衣着不菲的妇人故作讶异地用手捂嘴:“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给你点小费,却不料失了手,不要紧吧?”
原来是这样,大家又自顾自地收回目光,开始用餐。就是这样,没人会关心你心底有着怎样的风起云涌,也不会在意你究竟忍着怎样的委屈。
“不要紧。”韩依依缓缓开口,眼底却有着微芒。她直直盯着肖兰保养得宜的脸,锁住她的瞳:“那请问这位太太,你可以离开了么,不要妨碍我弹琴。”
肖兰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望着她,不说话也不离开。
“肖兰。”有人走近,轻轻拽了拽肖兰的胳膊,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赶快进去,客人还等着。”
来人刺痛了韩依依的眼,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抛弃妻女不顾一切离开的韩友青。眼下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应是不错,岁月都没法儿在他脸上留太多痕迹。方脸,浓眉,眼角细纹,和下巴的青色胡渣,都和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
嗯,西装革履的韩友青。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穿着商场廉价打折外套的男人了,时间吞没一切,他也一并烂在回忆里。
“慌什么。”肖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依然望着韩依依微笑:“听说你的母亲快死了?那可真是不幸,我给你钱,你应该会很感激吧?”
说她可以,说她母亲,不行!
韩依依蹭地站起来,却又听肖兰啧啧笑道:“哟,坐不住了?你这是不让人说实话么,在这儿弹琴不就是为了钱么,给你还不要?”
“肖兰,你放心。”她不去看韩友青那张脸,也在自己脸上画出笑容来:“我母亲身体好着呢,置于能活多久不敢多说,只是绝对能活到把你给送走!”
话语一样刺人,这让肖兰很窝火。
“别招惹我。”韩依依上前一步,紧盯着肖兰的双眼:“我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羸弱的女孩了,兔子急了一样咬人,别仗着自己有钱就乱来。记住了。”
韩友青也有些不忍看下去,只好又伸手去拉:“我们快走吧。”
怒火中烧的肖兰哪里听得进去,转眸怒目:“你劝什么你劝,看不见她出言羞辱我,还咒我早死!”她说完又是一笑:“怎么,你该不会是心疼你这个闺女了吧?”
韩友青一时语塞,哽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啧。”韩依依轻叹一句,反唇相讥:“真想不当,变得如此窝囊啊也是,毕竟是上门女婿,受点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韩友青脸色突变,像是被人刺中软肋,眼底千变万化,却依然选择保持沉默。毕竟现在,他是两面为难,进退维谷。
起了纠纷,经理迅速收到通知赶了过来,厉声质问:“韩依依,怎么回事,怎么得罪客人?!”
韩依依眸底清朗,脸色依旧写着不改的倔强。
在二伯顾成华的劝说下,顾子初才同意过来谈生意,只是一笔小单子。他知道是父亲唆使得,为了免于听唠叨,也只得应下。
还未等到合作方,就接到了阿筝的电话去家教的路上,被一只流浪狗咬了脚。
匆匆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也不听二伯的劝留,拉开包厢的门便走了出去。
刚踏入西餐厅的外间,便有纷乱入耳,望过去看见阿筝好友韩依依有些狼狈地站在钢琴面前,身前是褐色的咖啡渍,以及面对着一个剑拔弩张的妇人。外加,还有一个咄咄逼人让她道歉的经理。
脚尖一转,朝人群走去。
经理很是不耐烦,气得跺脚:“你倒是快些道歉,惹客人不开心!”
韩依依掩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只是说重复着一句话:“不道歉,我没错。”
在纷纷目光中,顾子初出现,他神情萧冷地望着经理:“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么,非要朝一个姑娘大吼大叫?”
经理也是个四通八达的人,一眼便瞧出来人不简单,举止气度皆非常人可比拟。他忙赔笑:“先生,您是韩依依的朋友?”
“算是。”他道。阿筝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顾子初眼风一转,凉凉扫到肖兰的脸上,顿时有些好笑。于是,在凉薄的唇角挽出弧度,也在眼底覆盖上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
肖兰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卓绝不尔,淡淡的一个转眸都足以令人沉沦。只是此刻的他分明在笑,却格外叫人觉得心慌那笑意堪堪只浮在表层,寒意陡生。
“你在笑什么?”
“我啊”顾子初刻意顿了顿,再道:“我只是在笑,堂堂一个肖副总,竟然为难一个在西餐厅兼职的年轻小姑娘。这样的话传出去,肖副总的脸上,约莫是该有些不好看的吧。”
明显看出,肖兰嘴角一僵:“你认识我?”
“也不难知道。”顾子初依旧笑得温尔,眸底却愈发显露寒冰:“今天不是要谈合作的时间么?”他低头看腕表,又抬头说:“你看,约定好的时间是中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