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和嫌疑人,那可天差地别,贵族千金,便是连公堂的边都不会踩,夏雪为了躲避不祥之人的名声自曝其短,愿意上公堂,已经是咬牙后退的一步了,却绝想不到,只过半个时辰,她就成了嫌疑人。
这个消息更是在两名衙役面无表情地从容德绣庄带走夏雪时,传得纷纷扬扬。
不知何人在人群中爆料:“听花叶县过来的衙役说,他们那抓住一个骗人道士,根据那道士的招供,又抓到了后面的线人和与线人接洽的人,审过才知道,这夏家大小姐还派人去顾家村一户人家去涂鸡血扔鸡鸭尸体,想要先用这引起村人恐慌,再让道士趁虚过去把人家的姑娘当做邪崇带走。说是去度化,其实要那道士把人姑娘给卖到窑子里去呢。”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听得津津有味的群众感慨声讨不已:“可真是毒啊,还以为大门里的小姐都是心善的美人,没想到也出这比毒妇还毒的!”
夏雪听着路周围的嗡嗡声,双腿竟好似灌了铅似的,她不停回想暗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展冥正在茶楼饮茶,看到下面嚷嚷而过的人群,便让清明下去打探一下是何事。
“大人,据说是夏小姐想用谣言害人…”,清明下法又变了一个版本,他听了满耳朵上来,就一股脑地都跟自家少爷说了,“…却没想到夏小姐没害到人,反而自食恶果,邪崇找到她身上了,才把容德绣庄弄成了那个样子。府尹荀大人这是正要去花叶县汇同审问呢!”
展冥没把话听完就站起身来,他直觉这事跟顾姑娘有关,虽然还有点不相信夏雪的狠毒,他却定要过去花叶县看看的。
一个小小的案件,竟引得帝京府尹亲自下去审问,再加上浓厚的灵异色彩,颠覆人们传统认知的千金小姐,不少人都追着一起到花叶县去听审了。
许许多多的人要坐船,这可乐坏了码头上的船主,既能赚钱又能看看热闹,简直再好没有了。
而刚在驿馆安歇住的八国使者们,才出来想要逛逛大庸朝的帝京,却有些失望地发现,书上说的那种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的场面帝京根本没有。
不过,比起他们的国家来,还是热闹非常啊,失望过后,使者们便继续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府尹传召,慧通便跟着顾家人一起出来了,有他的面子在,相信府尹不会为难小姑娘。
然而船行半路,竟又有两名衙役赶来,叫转道去花叶县。
顾明月一家虽莫名所以,但心中坦荡到哪都不怕,去花叶县就去花叶县,那里他们还有熟人呢。
刚到县衙门口,吕天翔就拿着水火棍接了出来,他看看小表妹,这才问顾攀夫妻道:“姑,姑父,那道士说的那些胡话村里人会不会瞎传?”
公堂上,吕天翔已经听清事情原委,虽然说道士被当成骗子抓了过来,但却不能保证顾家村的人会不会记住这道士的话,以后再寻闲话。
想想那道士交代的,吕天翔就恨不得一闷棍把人打死,幕后之人竟然要把他家小表妹卖到窑子里,简直孰不可忍!
顾攀还不知道这事,听到侄儿的担心,就笑着朝慧通拱了拱拳:“多亏这位大师为咱翩翩说好话,翩翩是好命格,不会有人再信那道士的胡说。”
吕天翔闻言放心,朝那和尚施一佛礼道谢,然后对顾明月道:“翩翩,你别怕,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今儿咱们定要揭他一层皮。”
继而小声道:“我已经跟哥几个都交代好了,太爷让打板子时,都给他往骨头上招呼。”
慧通不由念了声:“阿弥陀佛。”
众人都看向他,他和蔼笑道:“这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施主们可要谨记啊。”
顾明月笑道:“还是大师佛法高深。”她刚才还跟表哥使眼色不让他多说来着,没想到慧通大师不是那种只坚持“慈悲为怀”的迂和尚。
倘若做了坏事不受惩罚,那这世间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慧通笑眯眯施一佛礼:“多谢女施主夸奖。”
吕天翔抽抽嘴角,怎么这什么大师好像得到奖赏的小孩子一般?他摇摇头,侧身道:“咱们都到公堂上等着吧,大人派人到帝京带幕后之人去了,说不定府尹大人也会来,翩翩啊,你如果害怕,就在堂外听审。”
“我不害怕,不过我也没准备上堂”,顾明月笑道。
这件事本就和他们家牵连不上,被府尹传唤时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呢,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咬他家了,路上一家人就说好了,由父亲上堂。
公堂外围得人不少,因为有吕天翔在前,他们一行人进去也容易。
顾攀让妻女等在外面,自己就跟着吕天翔上了公堂。
县太爷很好说话的样子,顾攀跪拜过,便立即让他起身来。
顾焕在一旁站着,转头跟外面的顾明月和顾氏笑笑,无声说了句没事。
县太爷这边可有可无地问了顾攀几句话,目光无意间看到站在公堂外的一个老和尚,立即惊站起身,下堂而来:“慧通大师,阿弥陀佛,请到公堂上坐着旁听吧。”
张大海无事时跟着妻女去过大菩提寺,自然见过慧通大师,对他的佛名更是崇敬非常,没想到大师竟为这一家人亲自来了?目光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