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外面沙发上的男人曾让我又爱又恨,恨他的自私,恨他的霸道,我以为只要自己离开,这一生都不要与他再有任何交际,可是如今我躺在黑暗里,与他只有一墙之隔,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内心反而是无比的踏实。
庄衍生坐在黑暗里抽完一支烟,和衣躺下,他尺量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以前,他是很少抽烟的,现在他几乎是烟不离手,倒不是有多么大的瘾,只是他布下的网将要收口,计划接近尾声,有的时候烟能让他的思绪更清明,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不能让自己出任何的纰漏,这些年他忍辱负重,不惜用自身做诱饵,就是希望能终有一日一招致胜,偏偏紧要的关头……这些年,他步步谨慎,小心隐忍,就是不希望夏冉卷进这场纷争,刚才讲他后母的事情的时候他故意隐去了人物的名字,他就是不希望同样的伤痛让夏冉在经历一次,自打他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有了这个决定,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爱护她,呵护她,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夏冉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母亲和姐姐,她说过最多的就是她的石头哥哥,她固执地选择性忘记。既然她不要想起,那就让真相永远掩埋吧。
我不知道庄衍生是昨天夜里离开的还是今天一早,总之我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只有烟灰缸里残灭的烟头,像因为寒冷而缩着紧紧的拥挤在一起。
我也没有在房子里多做逗留,简单的洗漱之后便离开了,离开之前我再一次深深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然后锁上门离开。没有舍,也没有悲伤,像是丢了一件平常用惯了的东西,心里空荡荡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心里惦记着石头哥哥的事,却又苦于无能为力。我拿出电话给慕东旭打了个电话,想要问一问他有没有什么眉目,慕东旭接了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他说,“夏冉,我已经找好了律师,他今天会去警察局接洽晨远的案子,你是知道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无关的人是不能探视的,所以我们现在都稍安物燥,等律师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我问他,“你在哪,我们可不可以见个面。”
他说,“夏冉,我今天真的没时间,有个朋友的母亲去世了……我真的走不开。”
我的心陡然一沉,想要问他是不是庄衍生的后母去世了,但是到嘴的话却拐了弯,“是你表姐的婆婆吗?”
或许慕东旭还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在电话另一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不敢再多说,冲冲地和他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