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俩的苦难遭遇,史记可的心里充满内疚,他感觉十分伤感。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史记可用力推了一下四合院的大门,大门仍然是在里面反锁着。看来他离开之后,还没有人进去过,他用力踹了一脚,门开了。他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院子里依旧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门窗都关得严严的。“巧儿!茉莉!”他站在院子里恸哭起来。
史记可推开巧儿的房间,屋子里仍然一片狼藉。他把巧儿和茉莉的箱子收拾好后,来到厢房收拾自己的行李。在枕头下面发现巧儿和茉莉留给他的信。他读了两遍,他能感觉虽然她们用了那么多言辞修饰,无非是掩饰她们的心里话:因为你穷了,我们离开你!她们本打算离他而去,可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刚子堵在四合院。他手里拿着她们留给他的100元伤感地坐在桌子旁,静静地享受着被抛弃的孤独。
史记可在四合院里度过了孤独的一星期,一个多月来,他像做梦似的,转了一个大圈,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他一切恢复到从前,还和从前一样工作着,只是更加消沉了,经常是一个人坐在标本室里发呆。
这一天,孙护士长和陶主任来看望史记可。“怎么也不开开窗户通通气,满屋子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陶主任进来后直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刚刚从外面进来的人,会被这种浓烈的药味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来气。
“史记可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表妹呢?”护士长开玩笑的说。
“你哪里来的俩个表妹,这么漂亮?”
“嘿嘿,不是表妹,只是……史记可刚想说出朋友,但又怕孙护士长再刨根问底,就止住口未说。
“只是什么?”
“只是两个远房穷亲戚。”史记可改口说。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都以为史记可当了官,有钱了,想来沾点光。”陶主任自信地说:“一听我说史记可没有钱,吓得赶紧走了。这种亲戚还是不联系为好。”
“我怎么没看出来是穷人呢?”孙护士长表示不同意,“我看她俩蛮会打扮的,皮肤雪白细嫩,一点儿不像劳动人。”
“她们会对你说她们很穷吗?再穷的人,进城了总是要穿件新衣服吧。”看着陶主任和护士长争吵着,史记可苦笑了一下。怎么样,家里都好吧?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帮忙。”陶主任问道。
“科里同事听说你母亲病重,为你捐了点钱,一共800元,收下吧。”护士长把一个信封递给史记可。史记可推辞着不收,护士长坚决地塞到他口袋里。
“家里还好,母亲病也没有大问题了,就是缺钱,我也没有钱,帮不上太大的忙。谢谢你们了!”
“别整天一个人闷在这里,出去走走,和大家多交流交流。”护士长劝说他。
“晚上到办公室来,陪我喝两杯酒吧,史记可。”陶主任临走时说道。
下午,外科送来一个死亡的病人,是个16岁女孩,患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还没有来得及手术就去世了。女孩几乎全身都是紫黑色,史记可明白,这种病是紫绀性心脏病。死者的亲属看到小女孩可怕的面容吓得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史记可给女孩化妆,换衣服。一切处理妥当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史记可锁上太平间的大门,去食堂打饭,他忘记了陶主任晚上请他喝酒的事情。
晚饭后,史记可独自在标本室里喝着闷酒,他感到孤独和寂寞。想到丢失的巨款,他伤心地嚎哭了一通。他想到了巧儿和茉莉,想到了春红,他心情更加伤悲。难道他真的找不到女人了吗?难道真要孤独一生,与女尸为伴吗?
他几次想钻进停尸房,但是,他犹豫着,挣扎着,他不甘心这样生活,他确实不想再回到从前。他渴望着和女人建立情感的联系,渴望精神和ròu_tǐ的融合,在春红身上他尝到了追求和被拒绝的快乐。可是他没有女人了,他丧失了找女人的信心,他体内的强烈yù_wàng在燃烧着他刚刚培养起来的情感和理智,一股巨大的野蛮力量让他从人又变回到魔鬼。酒精燃烧着他的大脑,支配着他的躯体,他鬼使神差地溜进停尸房,打开太平间的那盏小灯。
停尸房有三具尸体,尸体蒙着白单,其中一具尸体可能放了有几天了,散发出腐臭的味道。一个多月没在太平间工作,他有点儿不适应这种怪味道,皱起眉头,不愿大喘气。他来到女孩床边揭开白单,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女尸紫绀的脸孔和身体。女尸长期遭受疾病的折磨,已经骨瘦如柴,皮燥肉松,突颧凹眼,形如骷髅。由于长期缺氧,她的十个手指尖圆圆的,像鼓槌一样。可能由于心衰的关系,她的肚子涨得又圆又大,黑紫色的肚脐向外鼓出很高。史记可感到一阵恶心,天旋地转,两眼模糊,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太平间,干呕了几声,倚在门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总算没吐出来。
院子里的新鲜空气让他清醒过来,他返回停尸房把女尸的白单盖好,锁好门,回到标本室。自从接触了活的女人,他的情感和yù_wàng发生了变化,他不愿意再像从前那样与女尸为伴。
“唉!”他深深叹了口气,默默地念叨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