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看着她的脸色,挑好话说:“妈,让你太辛苦了,我不好意思。”
“你总吃苦受罪的,我不辛苦才怪。”姜母扶她起来,坐床边喂姜醒喝粥,一边喂,一边想心事,几次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皱着眉说出口,“姑娘家要晓得保护自己,男人太年轻了就是不会考虑后果,反正吃苦头的又不是他们。”
姜醒愣了下才听懂,立刻说:“妈,这跟他没关系,每次都是我……”
说到这里,苍白的脸立刻红了,在陈恕面前她一贯厚脸皮,但当着母亲和姐姐的面说起这事还是很窘迫的。
姜醒的声音低下来,顶着一张快熟掉的脸,嚅着唇说:“是真的……”
姜梦在一旁听得也尴尬,咳了一声,道:“妈,这是意外,姜姜不是小孩子了,点到为止,啊。”
姜母嘀咕了两句,不说了。
陈恕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姜梦带姜母走了,中午再来送饭,发现姜父来了,坐在走廊里,手撑着膝盖,跟昨天一样的姿势。
姜梦愣了一下,走过去。
“爸——”
姜父抬起头,姜梦看到他很憔悴,眼窝陷了进去,好像更老了一些。
姜梦顿时有点心酸,“妈说你去了馆里,你没去么。”
“上午去了。”姜父闷闷地说完这句,头微微垂下。
他头顶的白发好像也多了。
“午饭吃过没?”姜梦又问。
姜父嗯了一声。
姜梦犹豫了一会,说:“不进去看看姜姜吗?她比昨天好多了。”顿了一下,轻声,“小陈……嗯,就是姜姜的男朋友,昨晚来了,在陪着她。”
见姜父没有吭声,姜梦猜他应该已经从小窗口看到了,也可能是陈恕出来过,他们已经见过面。
姜梦不知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说:“那我先把饭送进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道,“爸,姜姜根本就没有怪你。”
说完推门走进了病房。
姜梦给姜梦带了猪肝粥,除了之外,袋子里还有一份饭菜。
姜梦把保温桶拿出来,打开。陈恕说:“我来吧。”
姜梦指指袋子里的饭盒,“那饭是你的,先吃吧。”接着望向姜醒,说,“妈做的。”
姜醒怔了怔,然后就笑了,对陈恕说:“我妈做菜不错的。”
陈恕好像也没有想到有这待遇,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立刻同姜梦道谢,打开饭盒盖子,饭菜香味诱人。他转头看姜醒,眼眸晶亮。
姜醒笑着催促,“快点吃。”
姜醒胃口比早上好,吃完午饭精神更好了一些。
陈恕把保温桶和饭盒都收好,姜梦在床边同姜醒说话,聊了几句,低声说:“爸还在外面坐着。”
姜醒和陈恕同时顿了一下。
“还没走么。”姜醒蹙了蹙眉。
陈恕走过来说:“叔叔来了挺久了,我去喊过,但他好像不愿意进来。”顿了下,看向姜醒,“姜姜,我再出去看看。”
他往外走,被姜醒叫住。
“别去了,他不会理你。”
姜梦也认同,“他大概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姜姜吧,也好,让他改改这牛脾气。”
“嗯,到两点半,他就会走了。”姜醒说。
两点午休结束,图书馆开门,就是上班的时间了。
但姜醒预料错了,到了要上班的时间,姜父也没有走,他在外面坐了一下午。
姜醒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迷蒙中睁眼,床边站着一个人。
她以为是陈恕,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却见那身影往外走。
她揉了揉眼,看清了,神思骤明,张口喊——
“爸。”
她撑着手肘想坐起来,手臂一动,扯到了输液架。刚一晃眼,就见那身影已经到床边。
“爸。”姜醒又叫了一声。
姜父稳稳扶着输液架,看了看她的手背,心才落下来。
“……你睡觉。”他绞着眉,僵硬地说了一句。
“我已经睡好了。”姜醒说。
姜父看了看她,又想起那天她摔倒的样子,白惨惨的脸,就那么昏过去了。
就像四岁那次从他自行车后座上栽下去,撞到了头,怎么都叫不醒。
姜父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拿手搓了把脸,听见姜醒说:“我没事了,爸,你别担心。”
姜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往外走。
姜醒正准备叫他坐一会,陈恕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个小护士。
看到姜父在里面,陈恕有些惊讶,刚喊了声“叔叔”,身后的小护士就快步过来,将手里的体温计递到床边,“病人发烧了是吗?先量下体温!”
“发烧?”姜醒懵愣地看向陈恕,“没有吧。”
陈恕解释:“我摸额头,感觉有点热,量一下。”
姜醒只好听话,量完后,护士一看,说:“正常,没发烧,吓我一大跳。”转头告诉陈恕,“行了,情况挺好,家属也别太紧张了,让病人多休息,出院后补补身体,没大事。”
陈恕有点不放心,又俯身摸了摸姜醒额头,说:“能不能再量一次,我还是感觉有点烫。”
护士虽然嫌他磨叽,但还算敬业,探手试了一下姜醒的额温,安抚道,“真没事,这温度是正常的,大概是你穿太少了,手凉吧,赶紧多穿件衣服。”
陈恕:“……”
姜醒失笑,对护士道了谢。
小护士走后,陈恕问姜醒:“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