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帝和几位皇子谈论学业功课,举杯畅饮,高谈阔论,说得正欢,没有注意到妃嫔女眷们的动静。
碧瑶夫人和傅皇后坐得很近,听到傅皇后传唤太薇公主,嘴角一弯,轻轻瞥了薛寄素一眼。
薛寄素有些叫苦不迭,傅皇后大概是想起长春阁换了一批宫人的事,想借机敲打碧瑶夫人。
这也是傅皇后的迂腐之处了,她没有料理后宫诸务的才能,而且早已经失去圣宠,只因出身高贵,所生的大皇子周衡又争气,才能牢牢守住凤印,稳居中宫宝座。
除了一个风光的名头之外,傅皇后一无所有。
可她却偏偏总爱在最不适合的场合,给碧瑶夫人难堪。长久下来,周慧帝对她越来越冷淡,后宫妃嫔和诸位皇女皇子,也对这位徒有虚名的皇后大失所望。
就连宴请各国使臣时,傅皇后都不忘给碧瑶夫人使绊子。一国之后,总在微末小事上争风吃醋,实在匹配不上她的世家贵女身份。
薛寄素硬着头皮,走到傅皇后身边:“拜见母后。”
傅皇后拉起薛寄素的手:“瑛华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还是下人伺候得不好?”
薛寄素还没答话,周慧帝突然放下酒杯,冷笑一声,“好好的中秋宴,又要闹什么?你要是真心记挂瑛华,怎么过了一两个月才想起来关心她?又使这些心计!”
席上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大皇子周衡的脸色顿时涨得猪肝一般,其他皇子不敢多话,纷纷低头吃菜。
育碧公主噗嗤一声,扬声笑道:“父皇,您怎么又动怒了?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今天咱们一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谁都不许红脸!您要是不认账的话,就得乖乖受罚!”
周慧帝听了育碧公主的话,立即转怒为喜:“你这鬼灵精,罢了罢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和几个糊涂人计较了。来人,把月饼端上来!”
宫人们恭敬道:“喏。”
侍者很快送来一盒盒精致月饼,众人言笑晏晏,分吃点心,宴席上重又恢复一片歌舞升平。
傅皇后气得浑身发颤,一把推开薛寄素:“蠢东西,连句话都不会说,回去吃月饼吧!”
薛寄素暗暗摇头,傅皇后这样沉不住气,难怪宫里没有几个皇女愿意亲近她。
西宁国的刘皇后,虽然不受君王宠爱,但从始至终,都牢牢掌管凤印,不曾丢掉一国之母的尊荣。直到太子身死,她心灰意懒之下,才主动交出凤印,避入冷宫,让孟贵妃得了便宜。
傅皇后的儿子周衡很得周慧帝的喜爱,碧瑶夫人出身低微,在朝中没有倚仗,无论有多得宠,都动摇不了后位。傅皇后的处境比刘皇后不知要好多少,却连最简单的处理后宫诸务都做不到,更别提和绵里藏针的碧瑶夫人争宠。
就算碧瑶夫人只是个寻常宠妃,大概傅皇后也只能一败涂地。
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薛寄素低头吃月饼,冷不防一杯酒水从头顶泼下来,顿时淌了她满头满脸。
宫人们惊叫四起,跑的跑,叫的叫,顿时人仰马翻。
碧瑶夫人临危不乱,霍然站起:“怎么回事?”
一个宫人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回娘娘,庄王、庄王他吃多了酒,看不清路,一时不小心,把酒洒到太薇公主身上去了。”
称心一脸心疼,正拿帕子给薛寄素擦脸,闻言立即拜倒在地:“娘娘,奴婢方才站在公主身后,瞧得真真的,分明是庄王故意拿冷酒泼我们公主!”
少年冷笑一声,一把将酒杯掷在地上,浑然不把薛寄素当回事。
傅皇后怒道:“哪里来的狗奴才,康儿贵为西宁国庄王,也是你能诬陷的?”
碧瑶夫人沉吟不语。
称心嘟着嘴巴,一指席位上的其他皇女:“列为公主、郡主也都把刚才的情状看在眼里。”
碧瑶夫人看向育碧公主,“双君,你刚才看见庄王刻意拿酒去泼瑛华了?”
育碧公主笑了笑,目光在薛寄素身上停留片刻,兜兜转转绕到庄王身上,“我没看见,大概是瑛华妹妹的侍女眼花了吧。”
另一个身穿红衣、头戴红花的郡主窃笑一声:“我看不是眼花,分明是站久了,头发昏呢!”
一桌的公主、郡主们都哄堂大笑。
称心瞪大眼睛,“我明明看见……”
薛寄素一把扯住称心,不让她再开口,“好好的中秋宴,不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大家的雅兴,称心,还不快给庄王赔礼。”
她被泼了一身酒水,妃嫔女眷们一个个都在看笑话,而周慧帝分明听见这边的响动,却吭都没吭一声,育碧公主和其他郡主更是睁眼说瞎话,全都站在庄王一边。
称心辩驳得越认真,在这些人看来,越是好笑。
称心好不委屈,眼里泪光闪烁,不情不愿给庄王磕了个头。
庄王昂着下巴,一言不发,抬脚就走。
傅皇后瞪了薛寄素一眼,冷笑一声。
碧瑶夫人连忙打圆场:“夜里黑黢黢的,虽有纱灯,还是看不清路,让人多点两盏羊角灯来。”
薛寄素淋了一脸酒水,被夜风一吹,冷得浑身发抖,“儿臣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碧瑶夫人柔声道:“难得今天人来得齐全,瑛华何不多坐一会儿?等散了宴,陛下还要领着你们点花灯呢!”
“儿臣实在疲累,不能和父皇、母后、母妃、诸位皇兄皇姐们一起同乐了。”
“也罢,来人,好生护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