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年宴还在继续。宴会上的人都是谈笑风生,然而整个京城都徘徊着禁卫军。
张淑妃见着父亲的位置空着,眉眼轻佻,又把视线挪向沈丞相的位置上,柳眉皱得更高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在望向大殿主位上的位置,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母妃,大皇姐是要与父皇一同前来保和殿吗。”
张淑妃眉梢一拧,轻声道:“你要清楚,有的东西捧得越高,摔下的时候越惨,就像陈皇后一样。”
齐朝暮想起陈皇后和齐雪宁被囚禁冷宫十年,嘴角下意识的弯出一抹弧度,“女儿知道啦,母妃。”
张淑妃欣慰一笑,还好她的两个女儿性格乖巧,沉稳也老练,也不妨她这些年的教育,只是视线在移到自己儿子身上时,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如今大皇子手中有实权,她儿子虽然也有些,但与大皇子比起来,还差远了。
婉贵妃也有身孕,皇上也还能在那个位置上稳座二十年,若是婉贵妃一举得男,她便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夺那个位置,张淑妃这般想着,眼中戾气一晃而过。
“皇上驾到!”
晋元帝携婉贵妃一同进入保和殿,一身明黄色龙袍让那个男人更加的威严,婉贵妃嘴角带着端庄的笑容,然而只有她心里清楚,此刻她的衣袖下的手都还在颤抖。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跪,声音敞亮无比,晋元帝落坐龙椅上,大袖一挥,“平身。”
众人都相继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张淑妃与柳德妃看着与晋元帝相坐的婉贵妃,嘴角噙着笑意,那双眼睛不过全是冷意。
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带着喜悦,南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龙椅上的人功不可没,这一年就这么完了,也不妨碍有些人要多喝两杯,有酒壮胆,有的人便没有那般拘谨。
保和殿前方有一个非常大的圆台,歌姬与奏乐师都是在保和殿前的圆台之上,而百官与晋元帝便在保和殿,此时,奏乐起,宫娥们翩翩起舞,整个场景歌舞升平。
后梁,西周,还有其他国家前来的使臣,都是相继在保和殿左侧位置。
最先开口便是柳德妃,她看着婉贵妃,笑道:“婉妹妹,怎么没有见雪宁。”
婉贵妃明眸一动,轻言,“雪宁今日有些不舒服,便不参见年宴了。”
“这么不巧啊,我还等着借着年宴的机会好好和雪宁说说话呢,自那个孩子从冷宫出来,便没有见过,平时又怕她怕生便没有去长乐宫,我啊,就是喜欢像雪宁那么安静的孩子,哪像四公主,跟个泼猴似的。”
柳德妃说着,身后坐着紫色锦衣裙的少女眨着大眼睛,“母妃,大皇姐说不定比女儿更皮呢,是不是呀,父皇。”
柳德妃眉头一蹙,有些紧张的看着晋元帝。
晋元帝眉间一动,看向四公主齐欢晟,淡淡道:“雪宁的确比欢晟更皮。”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到这句话,眼中都有些惊奇,只有婉贵妃双手紧握着,晋元帝越这般沉寂,她就觉得齐雪宁越有危险。
齐欢晟算是这皇宫最泼辣的公主,虽然这泼辣的成分中有不少是晋元帝纵容的,以往没有齐雪宁时,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齐欢晟才是父皇最宠爱的那位公主,可谁知齐雪宁出现后,她才知道她的那点宠爱不值一提,齐雪宁居然可以每日与父皇一同用膳,还是有封号的公主。
她心中越不平,脸上的笑意越烂漫,嘴角的两个梨涡格外的好看,“父皇,大皇姐是怕嫁人所以才不舒服,没能来年宴吗。”
面对露出一张天真无邪面容的四公主,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惊,这大年过了四公主也不过才十二岁,是无心问出来的,还是有意问出来的?
果然,大殿之中人,有不少都在猜测齐雪宁为何没有来大年宴,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柳德妃面色一僵,视线下意识的往后梁太子的方向看去,随即有些慌张的对着晋元帝说道:“皇上,晟儿不谙世事,定是无心问出来的,还望皇上……”柳德妃说着便拉扯着齐欢晟,示意少说话。
“德妃姐姐,你教出来的女儿还真是会说话,当着满朝文武甚至其他国家使臣的面上挑拨,难道四公主真是蠢笨到如此地步了?”婉贵妃毫不客气的说着,眼中全是冷意。
柳德妃猛然抬头,正是欲要说什么,张淑妃便开了口,“贵妃妹妹,晟儿也是不懂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后梁与西周前来南晋提亲,这都是好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来年宴,到底是谁蠢笨?”
“你!”婉贵妃凛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淑妃,心想这宫殿的人个个都蠢如猪。
后梁太子殷宇堂听着南晋妃子的话语,心中不由冷笑,这政治联姻看来不光是他不喜,那个早在进入南晋土地便听说的晋宁公主也不喜啊,并且,这晋宁公主的所作所为明显是那高位人允许的,那这样,还真是皆大欢喜啊。
晋元帝冷眼的看了一眼张淑妃,目光平视前方,看着圆台上翩翩起舞的宫娥,右眼皮连续的跳了好几下,脸色瞬间一冷。
年宴还未有正式开始,便听到慌乱的宫靴声,一品大将张文康满头冷汗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他大步走进保和殿。
张淑妃看着如此模样的父亲,脸色霎然一白,所有人看着大将军带着一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