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康走至大殿中央,单脚跪地,“皇上,微臣救驾不利。”
晋元帝两只手有些隐隐的颤抖,沉着声音,“晋宁呢。”
“微臣在南峰的半仙竹林中发现了蛮夷人的踪影,待到竹林悬崖时,那一群黑衣人都纷纷在往悬崖望去……”
晋元帝心间突然出现一丝恐惧,比当年陈皇后死前那恐惧还强烈,吼道:“朕在问你,晋宁呢!朕的女儿呢!”
一刹那间,满殿寂静,所有人都低头垂眸,无人敢窥视晋元帝发怒的样子。
就连曹忠心跳都不由漏了几拍,晋宁公主真出意外了?
张文康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心颤着,说道:“晋宁、晋宁公主与沈丞相一同掉入悬崖,生死未卜。”
晋元帝双眸倏然一睁,身上散发出来骇人的气息,让婉贵妃瞬间起身,跪地,“皇上息怒,雪宁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出事的。”
此时除了别国使臣外,都是相继离席,跪地,齐声道:“皇上息怒。”
晋元帝淡淡的看着张文康,薄唇轻扯着,“还有沈丞相?”
这个时候齐欢晟才知道后怕,看着父皇的模样,定是知道大皇姐出事了,所以她刚刚都在说什么?她此时把头低得很低,生怕晋元帝发怒殃及到她。
“微臣是一路跟随沈丞相才到的南峰,沈丞相比微臣快了一步,为了救公主,沈丞相便与晋宁公主掉入了悬崖。”
宇文凉卿惊呆了,沈洵会舍身救齐雪宁?怕是齐雪宁那个倔丫头没有把那块血牡丹给沈洵吧,这天底下谁都可能有善心,就是沈洵没有,他这般想着,悠然自得的喝了一杯果子酒。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晋元帝说完便起身,一脸摄人的气息让所有人都垂下眸。
婉贵妃看着拂袖而去的男人,薄唇都不由在颤抖,想到刚刚在御书房晋元帝说的话,“你说雪宁出了事,你的日子好过吗。”
武安侯与慕容彧看着婉贵妃模样,父子俩相视一眼,这大年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他国使臣在,也没有多少心情在呆下去。
武安侯还是很大气的对着后梁的太子与西周的豫王爷抱拳,歉意的说道:“太子与王爷都看到了,我们南晋的公主在大年宴上被蛮夷人劫持,如今生死未卜,还请见谅。”
殷宇堂与安南栋相继起身,脸上噙着笑意,“侯爷无需这般,等晋宁公主的事情尘埃落地了,我等在去拜见南晋皇。”
武安侯微微垂眸。
就这般,有着后梁太子与西周王爷离席,其他国家的使臣都是对着武安侯和柳国公拱手,相继离席。
前一刻保和殿中都还是人声沸鼎,此刻却是寂寂无声。
此时大殿中只剩下婉贵妃,张淑妃,柳德妃,及各自的子女,武安侯深深的看了一眼婉贵妃,便拉着慕容彧走出大殿。
婉贵妃起身,冷冷的视线扫视着柳德妃与张淑妃,君娉扶着婉贵妃走至到两人的身边。
“你们可能不知雪宁在皇上心中地位,纵使被囚禁十年,你们也比不上从陈皇后肚中出来的女儿。”婉贵妃冷眼的看着齐楚暮,齐朝暮,还有齐欢晟,最后在张淑妃面前停下,“在本宫面前气焰如此之高,你倒是去皇陵在陈皇后的棺木前,嚣张跋扈去啊!”
“你!”张淑妃脸色一冷,双手握紧。
待婉贵妃走出大殿后,柳德妃才是走至张淑妃的面前,说道:“你别生气,慕容婉性子你也知道,自进宫以来,谁没有被她甩脸子。”
晋元宫。
晋元帝优雅的坐在太师椅上,威严尽显。
“主子,暗一也消失在南峰半仙竹林悬崖处,属下无能,只能先回来禀报主子。”一身黑衣人单脚跪地,恭敬的说着。
晋元帝双眸微眯,沉着声音,“南峰悬崖下是什么。”
“还未有人知道,掉下去的人,都,都……”都没命了,他却是没有说出口。
晋元帝看不出息怒的端坐在太师椅上,隔了很久,内殿中才出现一道淡淡的声音。
“晋宁没有回宫,你们都别回来了。”
黑衣人一听,低头,主子是在说,他们保护主子,从此刻起,公主若是生还,他们便是公主的人,公主若是死,是他们老大未尽到责任,他们全部陪葬。
“是!”
待内殿中只剩下晋元帝一人时,那刚毅的脸,柔了不少,也沧桑了不少,原来他的大女儿对他而言,不是囚禁,也不是恐惧那双失望的眼睛,而是,他潜意识里,都是在保护那个少女。
六岁时,如若不囚禁冷宫,陈家失势,满朝文武甚至当时的他也不会放过她,即使不忍,也把小女孩送去冷宫。
十年的不闻不问,也成就了如今他的愧疚越来越深。
不知何时,曹忠走了进来,看着那伟岸的背影,说道:“陛下,后梁太子与西周王爷已经安顿好,张将军已经派人下悬崖,活捉两个蛮夷人,逃走了三人,其他都已经全部咬舌自尽。”
“下去吧。”
“是。”
……
黑暗无止尽。
悬崖半山腰。
一个狭隘的山洞中,跳跃着细小的火焰,少女散着秀发,面前是一些嚼烂的药草,她轻轻的敷在裸着的左胳膊上。
嘶,齐雪宁看着几乎有一寸宽的伤口,长度从肩膀处直达胳膊处,真想骂一声娘,怕是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