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芳扫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圆钟,又看看王耀生气的样子,她稍稍平静了一会儿,口气也缓和了许多,她说:“时间不早了,先吃晚饭,吃完饭再说。”
“不用,请你现在就给个痛快话,到底行是不行?我没时间在这里磨牙!”王耀着急的几乎是在吼。
“你喊什么?我也是为工作,我们营里有安排,要么就等营长回来再定好了。”赖青芳所提到营长,谁都知他去学习了,最早也要一个月能回来。
王耀一听站起来说:“你分明是故意拖延,我无法和你沟通。走了。”
连长本来也是个急性子脾气,他早就看不惯赖青芳独断专行的做派,但她毕竟是自己上级,他也只好忍气解释说:“是这样教导员,不是王股长着急,而是在我们来营部之前就订好了,你看,我们连就这几个人,今晚我又是连队总值班员,我必须赶回连队。王股长得送我……”
赖青芳一听不禁愣了愣神,是啊,连长是坐王耀的车来的。她本想吃完晚饭之后,她和王耀都静下心来,二人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因为他们之间发生许多不愉快,所以很久没和他在一起聊天谈心了,特别是这两年,二人几乎是形同陌路。她常常感觉到在他俩中间好像钉着一个无形的楔子,她想拔掉却无从下手,可又无能为力。也不知道是王耀变了还是真的自己变了?
看来今晚是不行了,她只好说:“也好,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付兰花回家探亲的假期已经批了,在这儿……”说着,她掏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拿出盖有红色印章的纸,她用手拍了拍递给了连长。
连长接过看了看又递给王耀。王耀一看,果然是付兰花的假期批示,他对照一下批复日期,离获准假期正好还剩下十天时间,而且批复日期是上个星期一,至今已经过了四天时间了。
王耀心想:看来并不是临时批准的。不过,他仔细计算了一下日期,现在离元旦仅仅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假如付兰花按期回家探亲,也就是十天后,离元旦只有五天,假期为十天,加上来回路程的时间,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返部队,如果按照假期的日期计算,付兰花就赶不上去教导队学习了。
“本打算过几天抽空让人给你们捎过去,今天你来了,正好就把它拿回去吧。”赖青芳似乎猜到了王耀的心思,她心中冷冷一个哼字,便指着批复信对连长说:“我有个要求,必须严格按照批复的日期准假,不许前后变动,接下来还有许多老兵等着安排假期呢。每个战士都一样,如果错过探亲日期,恐怕只有等待复员才能回家了。”
她为什么专门强调这些?就是为了不让付兰花有回旋的余地。王耀和连长收拾了一下东西刚要起身离开,又听见赖青芳说:“回去后告诉付兰花,要想去学习就别想回家探亲,探亲就赶不上学习,不过,进了教导队学习了,也不一定就能提干。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吧。”王耀本来就始终怀疑赖青芳为什么此时拿出假期批复信?原来她早就预谋好了的。
再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王耀向连长一招手:“走。”吉普车就停在营部门口,二人上车便走。按照常规,军人与军人之间以及下级与上级之间,告别时必须互致敬礼。而这次出营部门口,包括连长这个下级也没和赖青芳这个营级教导员打个招呼就走了,这一举止足以说明,二人对她意见之大可想而知。
而赖青芳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她隔着窗口望着远去吉普车忽上忽下的灯光光束,虽说此时她心中也余气未消,但她还是低声问一下自己:“我不是有些过分了?我该怎么办呢?”
路上起起伏伏、坑坑洼洼,天色又很黑暗,所以车子不敢行驶太太快。王耀随意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其实营部距离边防连的路程也就六十来华里,若是白天个把小时准能到达,可是晚上就得需要两个小时。回到连里要到九点左右了。
王耀一边开车一边心里嘀咕着:她这是在故意刁难我王耀,付兰花这回也跟着遭殃,如此长期下去,付兰花在她手下当兵没有好果子吃,边防连的工作也无法展,不行,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彻底改变这种局势!
王耀只管开车,换挡、踩油门,一直紧锁眉头默不作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连长知道王耀心中有气,并且还开着车,更何况走的是夜路,所以他也不宜打扰他,便紧闭双眼,心里也在琢磨事情……
突然,车子急剧颠簸起来,连长心里一惊大叫:“不好!”当他睁不开眼睛时,整个车子已经翻进了道旁的沟里。再看王耀,他已经被方向盘顶住,整个身子歪躺着。连长的整个身体也翻滚到靠驾驶员的一侧,他感觉到身子底下就是王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很快意识到出车祸了。连长强支撑起身体,此时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急于喊道着:“王股长!王股长!你怎么样了?你还可以吗?”他一连喊了几遍。
只听发出微弱的声音:“哎哟,没事,我被方向盘卡住了,我左胳膊又麻又疼,头也很痛,我动弹不得,可能……咝……”连长摸着黑试图拉王耀一把,可王耀说:“别费劲了,我的胳膊可能骨折了,待一会儿再说吧。”
连长也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他伸一摸,心里顿时明白了:是血!他这才感觉到偏头开始疼痛。情急之下,连长又要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