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到了两淮之地的边缘,独孤倾亦不能离开两淮之地,以找他那样的个性,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找我,我是相信的。
可是我又不能去相信,曾经我跟他说过,不见了,这样是顶级的好,希望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他府中的昙花月下美人一样,一瞬间只争朝夕,花开花落便是一生。
结果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就如曾经他如昙花一现般见过我,我想不起来他,他却把我放在心上。
现在我和他,止步两淮之间的缘分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马车里半天缓不过劲来,桓芜手摇晃在我的眼帘下,见我不动,轻拉扯了我一把,带笑话般的催促,“都停下了,这么大的阵仗你不去看看,万一有惊喜呢?你肯定会欢呼高歌的!”
惊喜,惊吓差不多,高歌?哀怨差不多。
他耳朵竖在那里,倾听着外面的所有动静,我紧紧的贴在车壁上,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带有莫大的勇气。
握紧拳头道:“桓芜,我已经没了信任的人,在这天底下,我只有我一个人了!”
完全没了先前任何在他面前的气势,像一个彷徨找不到方向的困兽带着哀鸣声:“夏侯家灭家,过去了整整一年了,在这一年里,除了我的阿娘,再也无其他的人对我好了!”
“当我绝望,心中只有仇恨的时候,想算计天下,为了复仇,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来青楼当青楼女子,我可以低声下气,满身污秽!只要报仇,能手刃于他,我便什么都可以!”
说着不知不觉的眼泪滑了下来,从未有过的懊悔,从未有过的怨恨由心底散发出来。
使劲的眨着眼睛,发现眼泪根本就眨不进去,发现自己懦弱无能,成为最可笑的笑话。
“你的什么都可以,因为两淮之主改变了?”桓芜面色渐渐沉静如水,眼底深处隐藏着肃杀一片。
“没错!”用手背抹着眼泪,眼泪落下来的速度,根本就来不及抹:“当你陷入绝望的时候,满天下都是满天飞雪的苍凉,突然,雪地里出现一抹青色,郁郁葱葱如春意般的青色,你便会满心欢喜,觉得人生有盼头!”
“所以你让我去阻止他?”桓芜言语霎那间变得犀利起来:“我现在这个德行,你觉得我能阻止得了吗?你干脆不如别报仇了?跟着他留在两淮。”
“他对你如此情深,他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你不要报仇了留在两淮,你下辈子就会像你的名字一样,萱苏,无忧草,继续无忧下去。”
抽泣压着哭声,压着自己想要流出来的眼泪,“心中美好放于心中便好,不要累人累己了,我夏侯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一口人,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我不能苟且偷生让他们含恨九泉,我已经成为罪人,唯死方能赎罪,其他的对我来说,是天上的明月。
桓芜眸色冷冷:“逃避不是办法,做不到心狠手辣,做不到快刀斩乱麻,你成不了大事。”
“这天下里没有人能帮得了你,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与你如此亲近,我就想知道临摹你曾经脸的幕后黑手,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如何通过女人的手夺得权力!我想知道他真正要的权力是止步于哪里,不然就凭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会和你亲近?别再做梦了。”
一个人的心!
别人是揣测不透的,至少桓芜这看似是理由的理由,却很难让人信服。
“我没有在做梦,因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才想和你扭在一起,即你不帮忙,那我便看看外面又如何?”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极其廉价的眼泪,被我用衣袖抹去,掀开车帘往外张望,看见不远处的人,身体微微一震。
桓芜大抵是瞧见了我身体的微动,嘲笑般说道:“看来真的是两淮之主,看你激动的,你对他不知不觉在用情啊!”
我把头一扭,斜视着他,脱口而出:“桓芜,有的时候口说无凭,亲眼所见为实,让你失望了,不是两淮之主,是找你的!”
心中染过一丝庆幸,不是独孤倾亦便好,他不能离开两淮之地,那样的人就该肆意,不该为我这种女人让他受伤让他吐血。
桓芜伸手一把扯开我,把头从车窗上探出去,瞬间爆了粗口,骂道:“王八犊子,他光明正大的来了?”
他的手劲够大,我一下子跌坐下来,伤口被撞疼痛,津津有味地揶揄桓芜:“现在我和你的情况完全反转过来了,我不会像你这样无情无义,你需要我帮忙只管说来,我能帮的绝对不推辞!”
桓芜哗啦一声车帘一放:“我就不信了他这个王八犊子敢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把我掳走,他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敢亮出身份!我就不信他敢轻举妄动,在众目睽睽之下掳我走!”
我艰难地挪着位置,边下马车边扭头道:“你不下去,我下去看看他有什么才艺,让皇上带他回京城!”
桓芜气结,噌了一下过来:“谁说小爷不敢下去?小爷好歹出身豪门贵族世家,还怕他一个江湖偃师不成?”
桓芜就在我面前,抢先了我一步下车,我缓了缓心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要不是独孤倾亦来,便没事儿了。
偃师来是来捉桓芜的,与他人无关。
我下了马车,宫鸢尾迅速的向我走来了,她没有见过偃师,压着声音便问我:“那是什么人?怎可如此胆阻拦皇上的去路?”
偃师一身黑衣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一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