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并没有去东市出摊,而是跑去熟悉地形了。
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来。总之用了几个下午的时间,把以小院子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去约摸两百米的范围都摸了个遍。
桃花坞这个小地方,人烟稀少,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切吃穿用度,只要有钱,倒也容易弄到。
所以第三天的时候依旧不出摊,而是带着她画的简略图稿到老铁木匠那,找老铁制作小推车去了。
也不知道是她给的数据很精确,还是老铁手艺真的如她打听到的那般名副其实的好,总之,第四天,周学宁很是拉风地拉着小车车出摊了。
这一天生意出奇的好,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小车车给“惊艳”到了,还是真的冲着周学宁凉面来的。
很多人都跑来问这小车车的来历,周学宁不懂撒谎,自然如实相告。那是一辆装好了轮子,还把区域规划得特别好,很适合放凉面配菜的小拉车。
原理她解释不出来,就感觉那样做特别稳当,就那么画了。
后来老铁木匠铺因为专门给人定制小车车发了大财,扩充了门面,还招了不少学徒,总之,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这是后话。
今日一如往日,周学宁依然在凉面摊前“读报认字”,最近这些天,她看闽生日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新闻时讯也掌握了不少。
现在是四月下旬,她自己孤身一人生活在桃源县辖下的一个叫桃花坞的小村子。
桃花坞距离闽市挺远的,如果要到那边去,走水路至少要走十天,陆路的话也许要半个多月。
闽市虽然好,地广物博,交通便利,机遇与挑战并存,对她来说,是个好去处。
可直觉又告诉她那个地方不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外头隐隐有大事会发生。可她又说不上是什么。
毫无头绪,却有思虑万千。
感觉是她又不是她。
“关二爷,小的请您老高抬贵手!”一阵纷纷扰扰的嘈杂声打断了周学宁的思绪,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扁了扁嘴,小鼻子往那边嗅了嗅,唔,这是坏蛋的味道。
抬眼望去,一群地痞流氓模样的小喽啰簇拥着中间一个肥头大耳镶着金牙的大胖子,在一家摊煎饼的摊子前,唔,看这模样,应该是收保护费。
咦,周学宁的脑子闪过保护费这一个词,小脸一皱,这又是什么词汇?
这边周学宁纠结归纠结,那边剧情照样发展不误。
“三拐子,这样,看在你都唤我一声关二爷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小老弟。
这样,今儿个我们哥儿几个高兴,上前面折柳酒馆喝几杯小酒,你呢,二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赔罪,待会儿去把哥几个的酒钱给结了。
咱们以后好来好往,你放心,有二爷我一口喝的,绝对有小老弟你一口吃的。怎么样?”
关二胖子似乎快要被自己这一大发善心的举动给感动哭了,笑得前仰后合。
身边那七八个打下手的小喽啰也很应景的随声附和,在周学宁看来,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戏剧效果极佳。
三拐子一听关二胖子这话,眼睛眉毛抖地耷拉下来,这哪里是放他一马的意思,这是要他去当冤大头,给他们哥几个擦屁股啊!
只好继续委曲求全可怜巴巴地推诿道:“关二爷,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保护费……
要不,要不,关二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每天给您和您身后这几位弟兄留几个大饼……”
谁料叫三拐子的人话还没说完,竟然是彻底惹怒了关二胖子。
只见他满是横肉的大饼脸上左右甩动,横眉冷对,原本笑嘻嘻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扭曲了起来,嘴里也不像刚刚那般兄友弟恭的好言好语,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好你个三瘸子!老子好心好意要给你指了条明路,没想到却是好心当了驴肝肺,老子的面子被你这般糟践,竟然想拿几张破饼子来唬弄老子!”
周学宁看着那个关二胖子一口一个老子老子,又看了看那个叫三拐子的瘸子,心里有了一丝异样感。
这一幕好眼熟。
关二胖子越想越气,越说火气越大,越觉得这瘸子是故意在闹市人多的地方下他面子,他关二胖子的脸面哪是他一个瘸子能糟践的?
这往后要是人人都敢来他头上踩上一脚,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桃花坞上混了?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怕是还不知道他关二胖子的厉害。
“兄弟们,给二爷我狠狠地把他这小破摊子给砸喽,砸得好的,二爷我今晚请他吃酒玩姑娘去!”
这话一出,关二胖子方觉脸上不再那么火辣辣,反而觉得腰挺直起来都能高别人半个头了,因此还得意洋洋地退至一旁等着看好戏。
小喽啰一听说吃酒玩姑娘,这力气也跟着“皮”了起来。
几个人一前一后把三拐子的小摊围了起来,三拐子吓得忙跪地求饶,“二爷,二爷,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小的这是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
三拐子“折腾”二字还未出口,小喽啰们就有人动手了,一手就把三拐子起早摸黑起来调制的面粉糊糊掀翻,面粉糊糊流了一地。
三拐子顿时傻眼了,竟然忘记了讨饶。怔怔地看着他们又是踢翻,又是打砸,又是骂骂咧咧的,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人出手括周学宁。
只是说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