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们自己来,您是长辈,怎么能劳烦您呢?”南璟伸手去接大娘手里的酒坛子,大娘也将酒坛子给了南璟,南璟先给大娘碗里倒满,又给祁子燚倒满,接着给自己倒了小半碗,然后放在一边坐下来,这么多年,这酒她真是喝不来。
大娘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是从她喝酒的姿态来讲,年轻时定是个好爽之人。她今天真的是非常高兴,一杯又一杯地敬着。
祁子燚看着大娘已经有些醉意了,怕大娘喝下去出事,停住大娘手中的酒盏。
“老头子,今个儿高兴,你怎么又阻拦我喝酒呢?”大娘打开祁子燚的手,又往嘴里倒了一口。
“老头子,你怎么和我们那儿子一样,把我扔下就跑了。”大娘的眼泪穿过脸上的重重沟壑,滴在祁子燚的手上。
吃过午饭,两人再次谢过之后,便请辞离开,祁子燚本想给大娘些银子以示谢意,但被大娘拒绝了。
就在两人走出五米开外时,后面响起一个男声,“顾大娘,在家吗?”
南璟的脚步忽然放慢下来,这声音感觉有点熟悉,她仔细辨别着。
大娘道:“纪大夫,又来看病换粮食啊!”她将一袋番薯递给顾大夫,从他手上拿过药草。
纪大夫道:“是啊!顾大娘你每次都赠我许多,我都有些羞愧。”
大娘道:“纪大夫客气了,我的命都是您给救回来的,这点番薯算得了什么。”
“那谢谢大娘了。”纪大夫谢过之后,便一瘸一拐地拖着谷物向道路另一头走去。
顾大娘每次看到他,都会感慨道,好好的一小伙就这么瘸了。
南璟转过头,驻足看着纪大夫离开的背影,祁子燚转过身来,顺着南璟的视线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致三四十左右的人艰难地背起麻袋,正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去,猜测应当是当地的农民。
南璟跑上前去,在离他一米的地方驻足唤了声“纪大夫”。
纪大夫停下脚步,将麻袋缓缓放下,然后将左脚挪过来,再慢慢地将瘸的腿拖过来。
眼前的人胡子拉渣,左眼角上有一个明显的刀疤,皮肤有些黝黑、粗糙,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鞋子穿得已经露了脚趾。明明是三十不到的年纪,看着就像四十岁的大叔。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明。
南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伴着一声“二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大娘口中的的纪大夫便是南璟的二哥南瑜。
南瑜眼眶微红,伸手替南璟擦去脸上的泪花,“小璟,不碍事,别哭。”
南璟双手握住南瑜的手,目光全部落在这双手上,肤色黝黑,指甲里嵌满了黑色的泥土,皮肤也龟裂开来,手心传来满手都是硬硬的老茧的触感,这曾经是一双抚琴吹箫、氖职。握着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南瑜抽出手,转身迅速抹了一把眼角,道:“于我屋里一聚,我们好久未见。”随之咬牙一把扛起麻袋。
南璟上前一步道:“二哥,我帮你。”
南瑜道:“不用。”于是扛着麻袋慢慢向自己住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