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小的破绽 那位自杀的军需官的家是城郊一座十分简朴的宅邸,四周人烟稀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夏侯砚推门进去,唐诗这才发现里面有几位士兵在看守!
见到夏侯砚,他们立即神色一震,声音铿锵齐整有力,“少将军!”
夏侯砚只是轻轻挥手,几人立刻退了出去,行事果断至极!
他收了冷肃的表情,看唐诗的眸光停留在偏僻的院子之时,微微一笑,“唐姑娘若是想要了解什么,夏侯砚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任由唐姑娘差遣!”
唐诗忍俊不禁,看内室的门紧闭,问道:“他是一个人住吗?”
夏侯砚淡淡道:“他叫崔沁,妻儿都在老家,没有和他住在一起,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亲属,不过最快也要三个月才到京城吧!”
唐诗道:“自从他自杀之后,这里就被你封闭起来,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自由出入,对吗?”
夏侯砚肯定道:“当然,崔沁主管军需,我得知他死了之后,自然知道可能与即将到来的军饷督查有关,所以立即派人把这里封起来,这是军中事务,暂时不得张扬,所以也并没有外人知晓!”
唐诗疑惑道:“既然他是一个人住,又是谁发现他自杀的呢?”
夏侯砚解释道:“崔沁是有级别的军官,可以有自己独立的宅院,并不需要住在军中,但也需每日到军中处理军务,那日士兵发现他没来军中,觉得蹊跷,报告了他的上司,上司派人来他家中看他是不是病了,这才发现他自杀了!”
“何以肯定他是自杀的?”唐诗天生的敏锐被挑动起来。
“他死时,家中门窗紧闭,现场又没有别人,症状显示是中毒身亡,我派来查的人还在他的茶杯中发现了剩余的重剂量的砒霜!”
唐诗沉吟道:“这么说,他是服毒自杀的?”
夏侯砚看唐诗眉间的异色,笑道:“当然,不过我能理解你的疑惑!”
唐诗对他微微一笑,“按照最基本的逻辑,若是一个军人想自杀,一刀不就完了?既干脆又利落,可是服砒霜就不一样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我曾经见过一个案子,一个人服了砒霜之后,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在死之前又给了自己一刀,加速了死亡,我总觉得,一个军人真要自杀,正常情况下似乎并不会选择这种极其折磨人的死法,还是一刀比较快!”
夏侯砚轻轻颔首,“是啊,如果我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话,大概也会选择比较壮烈的方式,服毒自杀这种方式更适合有文人情结的人!”
唐诗黛眉深蹙,修长的手指堵住了他的薄唇,恼怒道:“不许你胡说!”
夏侯砚唇角弯起,戏谑道:“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生命?”
唐诗恼意不减,“这种玩笑是能乱开的吗?死去的人倒是得到了解脱,可是活着的人会有多痛苦,他的家人,他的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好了好了!”夏侯砚无奈笑道,“我说错话了,任凭我的阿诗责罚,绝无怨言!”
唐诗忍俊不禁,言归正传,“不过人要死前的心理大多不同寻常,而且很多武将本身就有文人情结,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进去看看!”唐诗说着就要往里面走,被夏侯砚拦住了,“阿诗,你不害怕?”
唐诗挑眉看他,“我应该害怕吗?”
夏侯砚的目光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我知道你胆识过人,可是这毕竟是出过人命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当真毫无忌讳?”
唐诗正色看他,眸光坚澈,“需要忌讳什么?我自己就是最大的忌讳!”
“什么意思?”他眸光一深!
唐诗淡淡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出生之后,唐老夫人就请江湖术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命里带煞,是不祥之人,会给家族带来灾难,你说我这样一个人,还怕什么忌讳不忌讳,别人不忌讳我就谢天谢地了!”
夏侯砚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漫不经心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都不喜欢你?”
唐诗淡然看他,“这个原因足够了,还需要什么原因?”
“真是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夏侯砚轩眉斜飞,阳光在他的鼻梁下刻下坚毅的影子,明明是男子,偏偏又生得那样好看!
唐诗狐疑地看着他,什么这么巧的事情?
“我小的时候我娘刚好也请江湖术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格坚硬,一定需要娶一个命里带煞的妻子,以毒攻毒,方能保一生平安!”
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语,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唐诗仍然觉得甜蜜无比,可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提醒他道:“我们今天是来查案的,快进去吧!”
一推开崔沁的内室,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唐诗皱了皱眉,她虽然看过无数的卷宗,可是亲临死亡现场毕竟是头一回,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身后的夏侯砚似乎知道唐诗心中的感觉,俊眸中带着深深怜惜,温声开口,“这里保持着崔沁生前的原样,我没有让任何人动过!”
他的声音让唐诗的心一瞬间安定下来,开始打量这个内室!
崔沁的尸体已经被运走,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旧日的模样,并不太像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很整洁,一点也不脏乱,他的习惯似乎从军中带到了家里,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