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波堂!”有个年轻的把式直接叫出了声,他的声音却不是很大,好像被一块糕卡住了喉咙一般,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船家、伙计们这才纷纷抬头看去。
船头的灯笼上、旗帜上,甲板地面上,以及两侧船身,赫然是让这一代所有靠水吃饭的人都畏惧的水云纹。
“这……”船家说了一个字之后,立即识趣地闭了嘴。
他们昨天虽然已经被吓惨了,但是还是听见了不少这些人的对话,知道他们原本是一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而租用自己船的那家人里头,似乎还有些特别厉害的,比凌波堂的首领还厉害。
但具体为什么打架,又为什么和好,他们就理不清了。
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是凌波堂输了,输在租船的那十来个客人手上。
倾君也没指望他们理清前因后果。
她原本想的是到了潭州之后,将凌波堂的两艘船赔偿一艘给船家,没想到凌波堂的船连船身、甲板都漆上了标记,更没想到连普通船家都认得出这是凌波堂的船,反倒没办法将这船送人了。
不过她本来也有点犹豫,担心才刚收服秦煜等人,立刻就把他们的船做主送人会让这些属下产生心结,现在彻底打消了送船的念头,倒也十分省事。
“我会赔偿一艘船银子给你。”倾君对船家说道。
船家不敢有任何意见,连忙答应了——对方和凌波堂的关系复杂,即使不付任何赔偿,他也什么都不敢说。
倾君没再理会,等众人搬完了东西,又架起板子赶车、牵驴,直折腾到天大亮了才完。尤其是那驴子见着血就扯着嗓子嚎个不停,死活不愿意动蹄子,被神医好容易哄过来后,见着倾君又磨蹭着不愿意走,花了众人不少工夫。
驴子最终被牵到船舱中间一层,关在了一间有水有草有绳子束缚它的屋子。
周围也就静下来了。
看着满是血迹的客船慢慢沉入水中,倾君面色平淡。
她原以为自己还会有些感慨,然而事到临头才知道,这样的场景已经不足以让她感慨了。要感慨的那些,或许夜里厮杀的时候已经发泄过了吧?
倾君微微一笑,吩咐船家开船。
众人分开两艘船。
濮阳冥衍、秦煜、临溪带着大部分凌波堂众在同一艘船上,船家也分了几个人手过去,倾君和神医等人带着余下的堂众乘另一艘船。这船比之前的客船更大一些,船夫人手不足,但因为有凌波堂伤势较轻的人两处帮忙,兼是顺风行船,倒也颇为方便顺利。
两艘船各有人可以施针行医,倾君也时常被神医拉着帮忙,不过因为她经验有限,认穴、施针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学习半年的医馆学徒,因此但凡倾君施针,神医总会在旁看着。
他们来之前买的药虽然不少,但此番因受伤的人较多,水上三四日的工夫,便有几味疗伤止血的已被用了三四成下去。
三四日后,众人行到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