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会客室中,庆王萧珪与柳家现在的家主柳世贤相对而坐。
庆王喝了口茶水,摆开架势,开始叹气,诉苦。
“柳大人啊!你真是好悠闲!告了病假,在家修身养性,我却是个劳碌命,四处奔波,也没人搭理我呀!好好的大燕江山,被梁王分去一半,父皇却也不急……我这心里真是……”
自从小女儿柳修容乔装回京,柳世贤大人便开始告了病休,将女儿回来的消息捂得紧紧的,他已经开始准备让家中小辈悄悄返回陇西老家,今日本欲与他们告别,不想,庆王又来了!
庆王一贯的絮絮叨叨,忧心国事,柳大人心中暗叹,庆王虽好,手上却没有实权,只有一群言官隐隐以他为,可正逢乱世,言官的作用不大。
废太子萧琨还在四处活动,他做了二十六年太子,一朝被废,手里人脉却还在。
三皇子萧琰手里掌握着京畿大营,以他看来,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四皇子表面上放浪形骸,可皇家的人有几个是真心不爱权利的?
柳大人微垂着眼皮,又斟了杯茶,慢声道:“老朽已是风烛残年,正打算告老还乡,人老了,胳膊腿儿就爱出毛病。殿下也不必着急,朝中能人甚多,陛下虽看着不管事,可也耳聪目明,日后这样的牢骚殿下不要再说了!当心祸从口出啊!”
庆王知道老大人是好意,可是心里头仍觉得憋闷,又看老大人一脸疲惫的模样,也不好再打扰他!
庆王一走,柳大人“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出会客厅。
后院,柳家人已准备妥当,家主的意思是让小辈们分批离开。
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在经历夺位的时候,不会轻易站队,即使站队,也会留下诸多后手,即使失败,也不至于让家族全军覆没。
柳家也一样,他们这一支属于陇西柳家,可事实上,他们只是本家分离出来的一支,是当年跟随大燕皇族的一部分人。如今,他们又要开始布置后手了,不常在人前的几个孩子一定要送回本家。
柳修容的安然回京,让柳世贤的目光重新放在这个当年已经放弃了的女儿身上,当日,得到梁王谋反的消息,他三日没合眼,他想,远在陵州的女儿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现在,全须全尾的柳修容站在父亲面前,她望着疲惫的老父,心中恻然,当日,接到圣旨时,柳家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可是最终父亲决定由她远嫁江南,她心中不是不恨,然而,作为世家女,她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享受了家族给予的荣华,便要在家族需要的时候回报。
“修容,你带他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为父已让族叔们留意,若有合适的人家,你便再嫁!”
再嫁一次就能遇到良人吗?柳修容不觉得,她有自己的主意,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柳大人又交代了一些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烦。
半夜时分,柳世贤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听外间传来儿子声音。
“父亲,出事了!”
“何事慌张?”
老爷子不慌不忙起身,便见儿子站在门口。
“太子反了,现在已杀入皇宫,宫中四门都被太子的人占了!”
这样一来,皇城戒严,他们也走不脱了!
太子的动作极快,且之前谁也没料到太子说反就反。
他们哪里知道这背后的推手是谁?
崇光楼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尖利声,天行道人与方亦鸣相对而坐,二人不疾不徐地执棋厮杀,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萧琨倒也不是个蠢才,可惜呀,遇上了我们!”
说话间,天行道人便被方亦鸣吃了一子。他连忙打起精神,不敢再说话,一心一意与之杀将起来。
一盘终了,自然,输的是天行道人。他捋了捋下颌的雪白长须,正待开口,却听方亦鸣道:“血染的江山,坐上去才舒服!”
“你确定碧霞宫和天机殿不来捣乱?”
若是知道幕后推手是天魔宫,那两家怎会不出手?
其实说起来,谁会在乎天下苍生的命?不过是他们之间的较量罢了。
方亦鸣手中消息灵通,他早知碧霞宫宫主沈丹凝离开了东海,但是目前看来她并无插手的迹象,即使她要插手,也失了先机。
天机殿虽有天机子的师弟云中子,然而南宫靖的重伤却将他拖在了青崖山。
说到青崖,方亦鸣想起玉手神医,说来好笑,谁料到玉冰岩竟然栽在五烟教主薛碧姝的手里?
那几个人虽然不被他放在眼里,倒也能蹦哒几下,他们一蹦哒,便不知是谁倒霉了!有白秋霜的存在,牵制住玉冰岩,凌雨薇那里,他总是不那么及时能看顾,倒也省了他的事。
天行道人见他垂目不语,又道:“碧霞宫那个女人出来了吗?”
方亦鸣抬眸:“不必顾及她,她不会管这些杂事!”
倒是沈愈那个人,虽独来独往,但做起事来往往不走寻常路,得想个法子让他离开凌雨薇身边。
方亦鸣右手放在案上,食中二指轻轻扣了几下桌案。
“老道,让你的人把朝堂上的水再搅得浑些!大燕越乱越好!梁严已经继位,他不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停顿了一下,他狭长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要用这天下热血破开天魔宫地宫的封印。
天行道人一脸的兴奋,他对权利并无欲,望,但为了让天魔宫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