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原地踱了几步,始终下定不了决心,“若用绝情蛊会如何?”
游碧心道:“绝情蛊会吞吃人记忆中最重的情感,服用之人的记忆有可能会出现断层,只要你们不去刺激他,他应该是想不起来的!”
玄清站定脚步,神色端凝起来。
“我要的是让他一生一世都忘记!”
只记得他的责任,享受他的身份!
游碧心慢条斯理地用玉手理了理衣袖,杏眼中泛起笑意。
“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杀了让他记挂的人,人都不在了,还怕他会想起来吗?”
两人目光相对,当空一撞,彼此都明白此番才是最好的机会。
若非南宫靖受到重创,谁敢给他用绝情蛊?
凌雨薇自以为那一剑能斩断他的情丝,又哪知有人趁南宫靖人事不省之时,给他种下绝情蛊,以此谋算她的性命?
世间之事,总是令人难料结局!
人如棋子,命运操盘,又能放过谁?
上渊。
明光殿。
历代大燕皇帝的居所,此时的老皇帝两眼微垂,靠坐在榻上。
对面是白银髯,仙风道骨的白袍道士。
“陛下,此次炼丹,贫道得了整整十颗丹丸……”
不等道士说完,老皇帝双眸一睁,浑浊的眼珠射出两道惊人的光来。
“快!呈上来!”
道士微笑,自宽大的袖中摸出玉盒,呈给皇帝身侧的侍从。
侍从恭恭敬敬双手接过玉盒,老皇帝已急切地伸出干枯的手来抓。
“陛下,您慢些!”
皇帝打开盒子,整整齐齐的十颗红色丹丸滴溜儿圆地排在玉盒中。
看到这儿,皇帝脸上展出笑容,伸出两根颤颤的手指,准确地捏住,而后塞进嘴里。
继而满足地闭目,长舒一口气。
道士脸上的微笑更深了。皇帝还沉浸在丹丸的回味中,他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不多时,有近侍进来,跪伏在地。
“陛下,庆王求见……”
“不见!让他回去!”
皇帝微闭着目,缓缓说完,对身侧亲侍道:“顺子,昨日刘家进献的美人儿呢?”
王顺恭身道:“陛下,那美人儿安置在承露殿。”
“就她吧!”
王顺悄悄吩咐下去。
殿外的庆王萧珪一脸忧心郁闷,近来形势不好,外忧内患,他有一肚子话要说,奈何父皇不搭理他。
大燕贤德皇帝有七个儿子,大儿子便是废太子萧琨,太子之位做了二十六年,本来觉得今生无望做皇帝了,谁知他爹老皇帝爱上了吃丹药,他正暗自高兴,吃丹药好啊,吃的越多死得越快!谁知梁王就反了,还自立为王了,划江而治。
他自然不乐意,眼见到手的江山没了一半,还是富庶的江南,那怎么行?所以,他主战!
最后战是战了,却没收回江南,老将军苏牧野也被人暗害,那一阵子,他急得上窜下跳,人一着急就爱出岔子,他爹不怕江山被人瓜分一半,却怕他夺权,再有他那些兄弟们的推波助澜,他的太子之位就没了。
现在的萧琨被囚在自己府里,唉声叹气,对月长叹,怎么就沉不住气的?明明都等了二十六年。做太子做了二十六年,眼见胜利果实触手可得,最后落得被废的下场,怎一个“怨”字了得?史书会怎么写他?
二儿子庆王萧珪性情耿直,他眼见自家兄弟争权,父皇贪恋丹药美色,便每日里都要劝他父皇一番,久了,老皇帝看见他就烦,不想见这个老爱碎碎念他的儿子。
萧珪一边叹气一边往自家王府走,他手上没什么实权,没人听他的,他觉得他给他老爹要操碎心了,前几日宝贝儿子还说他白头又多了。
老三成王萧琰,为人低调稳重,遇事不冒头,不慌不忙,是个做实事的人。
老四齐王萧玮,是个闲散王爷,喜爱吟诗作画,其他万事不管。
五六七三位母家不显,无甚存在感,暂且不提。
庆王萧珪出了宫,骑马走了一半,想了想,又调转马头,往后街柳家去了。陇西柳家家世清贵,不结党营私,萧珪觉得跟柳世贤大人很谈得来。
他走的急,并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在皇宫的最高处崇光楼上,站着两个人。
一青一白,长风过处,衣袂若飞。
青衫人转回头,望着不远处打马而去的庆王,目光漫不经心,似乎在看蝼蚁。
白袍道士手臂上搭着拂尘,眼底含着讥讽地笑。
“世上还有庆王这样的傻子!贫道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究竟是怎生的一个模样!”
青衫人狭长地眸子微微一挑,竟是有几分笑意,驱散了一贯的阴冷感觉。
他负着手,任凭寒风呼啸,仰头望向天空。
那里灰沉沉一片,阳光被黑沉厚重的云层遮蔽,透不出光来。
“要下雪了!”
方亦鸣低声说道,他的眸子中闪现着异样的光彩。
真希望看到血染大地的景象,魔宫的封印即将开启。
“过几日,鬼剑的传人就要来了!我不方便之时,你注意着些!”
天行道人白眉一动:“天魔之体的那个女子?”
“不错!前几日那位月华仙子便是她娘!”
说起这个月华仙子,天行道人就不大高兴,她的伤还是他给治好的,但没想到那冷冰冰的女人武力值挺高,趁他不注意伤了他手底下两个弟子就跑了!
方亦鸣见他拉长了脸,心情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