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艳阳高挂,程松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茅草搭盖的凉亭里,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花草茶,大声叫骂:“你动作快一点!没吃早饭么?磨磨唧唧地,想一辈子待在这里么?”
“呼咔……”远处传来棒槌丑汉有气无力的回应。只见原本凶神恶煞的巨人,此刻正挥着镰刀,撅着屁股,在田里卖力地割水稻。
程松看着他重新忙活儿起来,不禁心情大好,他翘起二郎腿,却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椅子。他这才记起自己左小腿被那巨斧砍过,几乎齐膝而断,现在小腿只剩下一小节,怕是再难翘起二郎腿了。
眺望着远处重峦叠嶂的青山,他不禁有些五味杂陈。自从失了小腿,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除了记得自己去俄罗斯执行护卫任务,其他例如“他怎么到这儿”、“队友都去哪儿了”、“这儿是哪”之类的问题他一概都想不起来了。
十几天前,他看到自己的小腿飞到了房间的角落,而他自己则坐在房间另一头,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那感觉似乎不是失去了一条腿,而是失去了一帮兄弟,那感觉是如此的清晰,直到那持斧头的巨汉扔出巨斧,他才堪堪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去掏伞兵刀,反手一挡,就见那斧头竟像是橡皮泥捏的一般,被匕首划成了两瓣儿,两片斧刃从他脸颊边上划过,钉穿了木墙,不见了。程松惊疑不定地看了眼手中的匕首,来不及多想它从何而来,只立刻掏出了手枪。
“砰!”“砰!”……
只见那斧头大汉捡起地上的棒槌,挡在身前,血红的眼睛里满是仇恨与愤怒,两步冲到了程松身前,抡圆了膀子,一槌而下。一瞬间,子弹在他身上开出鲜艳的花,却丝毫不能安抚他眼中的杀意,下一秒,程松必死无疑。
可是下一秒还没到,巨汉只觉得刚刚落地的左脚一阵无力,脚踝一软,竟是偏移了重心,一棒敲在了程松右侧,差之毫厘。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程松眼看性命不保,又躲闪不及,情急中扔出匕首,削那巨汉脚筋,万没想到那匕首碰上巨汉,竟像是热刀子切牛油,直把他整只左脚留在了地上!
棒槌汉子惊呆了,他还是一副求饶的姿势,撅着屁股趴在那儿,就看见他同伙的身体飞了出去,一只脚却还兀自立在地上,鲜血淋漓。
他怒吼着冲向程松,却见程松捣鼓了几秒那根会喷火的铁棍,就将喷火口对准了艰难起身的巨斧大汉。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只见他一巴掌打飞了铁棍,怒吼的火舌扫过了他的身体,霎时间血花绽放,同伴痛苦地在地上抽搐嚎叫,却还没死。
程松失了武器,原地一个翻滚,反手去掏手枪弹夹,却觉断腿一痛,竟被那丑汉抓住,一抖手砸在了地上。
程松一口鲜血喷出,下一秒他已然又被提了起来。在他一片模糊的视线中,扫见那断了腿的持斧巨汉撑起身体,爬向那半截巨斧。
程松拼尽全力,掏出一颗震爆弹,拉开保险,仍在了原地。
顷刻间,他又被砸在了地上,木屑四溅,扎进他的肉里,程松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渐渐离他而去,他只感觉自己又被提了起来。
斧头已然拔出,愤怒和仇恨像是最好的强心剂,那瘸了腿的斧头巨汉手脚并用,爬得竟是飞快。
又是一次剧烈冲撞,程松感觉天地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脑子里“嗡嗡嗡”地奇怪响声。他紧闭着眼,使出最后的力气捂住耳朵……
“砰——”
震爆弹爆炸的声音似乎并不大,却让人在瞬间双耳失聪;强光一闪而过,却宛若铺开一片白茫茫的幕布,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程松只觉得自己脚上一松,他立刻强忍住被声浪冲击后的呕吐感,强行驱动几乎麻木的身体,翻身滚到墙角,捡起了95式步枪。
摸到步枪的那一刹那,程松觉得自己仿佛重活了!
“木塔!咔布咔!”
程松正在换弹夹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似乎听见有声音在叫,却又像是没听见。他刚才虽然闭着眼,可薄薄的眼皮毕竟没完全抵挡住那瞬间的剧烈曝光,此刻他只觉得不远处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正拉着另一个,而那个被拉的影子却满地打滚,双臂乱舞,不受控制。
当时那棒槌被程松身体遮住了强光,只被物体反光照中,影响不大,只有斧头汉子趴在地上,正中一发,受创不浅。
剧烈的恐惧包围了原本满是愤怒的巨汉,他不知道是谁在拉扯着他,竟是力气奇大,恐惧几乎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在潜意识里判定,一定是那个会喷火的矮个子!
因为这法术也是他放的,除了他,谁还有理由在这种时候靠近自己?
一个尾巴闪着紫光的长形东西,正缓缓从门口进入屋内,一点一点的向那地上的影子挪去,似乎是一把钉耙。
程松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来了帮手,慌乱中连扣扳机,可那“帮手”实在是太“瘦”了,程松眼花,怎么也打不中。直到离得近了,才发现它一个耙子居然能自己动!
只见那站着的影子似乎急了,拼命地拉住地上的身影,斧头巨汉却反手一斧头劈去,没有劈中,却将斧头陷进了地板里,拔不出来。
程松心中狂喜,这群杀人灭口,还害得他失去一只脚的qín_shòu,难道要自食其果了?
没有交流,因为无法交流。
只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