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浑身煞气之人是谁?
闻人语皱了眉,总归不是什么善类。
“本来想再过两日,等你伤养的再实一些再去的,如今看来怕是拖不得了。”燕名骁望着她无奈一笑。
“你才答应我的,不会轻易跟人动手!”她有些委屈地拉住了燕名骁的手,满脸不赞同的摇头。
这奉城到底是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地方,杀戮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人命半分钱都不值,尤其是对于眼前跪着的这种满身血腥的人而言。
“我知道。”娇人儿那无措的神情看的燕名骁心中一痛,“我们只是去看看,我若不想动手,又有何人能勉强于我?”他将她搂了回来,贴在她耳畔柔声说,“我不会再做任何叫你担心的事,相信我!”
“嗯!”闻人语最终点了点头,她虽担心,却不会做束缚住他的绳子。
“多谢语姑娘大恩!”只见那来历成迷的煞气之人语调艰涩,重重地朝闻人语磕了一个头。
闻人语闪过一抹讶然,脱口而出地问,“你如何识得我的?”
那人没应,跟个石头人一般。
“他的祖籍就在雁城,是经人市转卖到这里来的!”燕名骁带着淡淡嘲讽说道。
“人市…”闻人语一惊,她已许久未曾听到这个词了,但这两个字却是刻在她心头的无法遗忘的一段阴影。
闻人语曾中过人贩子的圈套,也就是在经历过那一劫之后,闻人语才结交了毒如蛇蝎的楚沐芸,并视她如同亲姐妹。
闻人嫡女身份贵重,一般的江湖混混又岂敢在雁城天子脚下明目张胆的将人掳走,有胆量行此举的唯有那股隐藏在暗处数十年的黑暗势力——人市。
谁也不知道这股势力是何时何地冒出来的,只知晓它几乎是个无所不在的庞大组织,光是在大燕境内,它便有三个人所皆知的据点,他国属地则难知其数。
人市,本质上就是将人当做货物来贩卖,号称有价无类,只要你出的起银子,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任何东西他们都可以换作交易,但更多的,则是培育杀手以贩卖。
干的,自然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此刻跪在他们眼前的这人本名邢柯,原是也是雁城一富贵人家出身的,只可惜病秧子老爹不争气,早早的撒手便去了。
留下万贯家业,奈何都让蠢货老娘一点点的挖去给了早就相好的书生姘头。
那空有一张脸,内里黑了心的书生眼见着富贵了,钱也挖的差不多了,那里还愿意娶一个人老珠黄,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子。
转眼,就娶了个身家清白,相貌姣好的小家碧玉为妻。
邢夫人受不住打击,变得疯疯癫癫的,邢柯那时已有十五岁,一时压不住怒气,趁着漆黑的夜里,拿了砍柴用的大刀混进那书生家去,将人砍了个稀碎。
一地的血腥也没见他跑,就这般呆坐着等了官府的人来。
官府大狱中,有一同为阶下囚的犯人问他,“你可愿意跟我走?”
邢柯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这人颇为奇怪,明明带着沉重无比的手铐脚镣,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连身上的衣物都干净的出奇。
于是,像个泥塑人一般的邢柯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隔夜,有两道影子带着两个昏迷的人进来,又给他们带上了人皮面具,偷梁换柱的将他和那个人接了出来。
后来,邢柯才知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阶下囚,而是人市的主子。
“我救了你的命,你为我换银子,很公平!”那人无不坦白地说道。
是很公平,邢柯如是想,只是那日离家仓促,他甚至没好好跟小他十岁的幼弟道个别,只将他送进一个远房亲戚家,再没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他想回去接他弟弟,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无论生死都应该在一处!
可是人市的主子又哪是什么心存慈念的人,他在意的不过只是邢柯这件货物有可能为他换来一个好价钱!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便被人带进了人市叫价,通常那里叫价的规矩有两轮,第一轮是论人叫价,也就是将人绑在一根柱子上,谁有意愿想将人带走的,都可以出价。
若价格达到了让主人满意的地步,则直接将人带走,若主人不肯放,则需要进行接下来的第二轮叫价。
第二轮是论艺叫价,即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按照每个被叫价的人自己的一门技艺,与同等技艺的人进行比拼,十个人为一组,一共百人,最后只取三人为优胜者,被叫价最高的买主带走。
其余没用的,都得死!
邢柯也不知算不算运气好的,才第一轮就被临渊子在外头的眼线给买了,特意送进奉城训练作死士。
死士只管任务和杀人,素来是不被允许有人的情绪的,直到数年前燕名骁的出现,才让邢柯有了开口说话的权利。
燕名骁是一贯看不上翼黎族这些不人道的规矩的,在他眼中,身为死士武功练不到家是死了活该,但连句话都不让人说就真是很贱的了。
恰好这邢柯,身手不错,那股子交起手来不要命的狠厉劲儿也算对他的脾气,于是就让墨魂多招呼了他一阵子。
事实证明,循循善诱有时候还真不如激烈的拳脚沟通来的见效,至少在邢柯那儿是这样的。
也由此,邢柯每次见了燕名骁就跟见了神明似的,尊敬的很。
而今次邢柯之所以如此狼狈的出现,也是有因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