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威风的守门人声色俱厉:“走开!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找相爷。”声音朗朗,神情坦荡。
啼鸟的歌喉宛转是因为对嗓门的自信。云狄的神态自若是因为他认定此举并无不当。
不高的嗓门却惊着了势利的看门人,两人愣了片刻,转而哈哈大笑:“不自量的东西,找相爷,就你?”
“我有样东西,想请相爷鉴赏,烦请通报。”云狄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拿来我看看。”站在台阶上的守门人居高临下,向云狄伸出一只手。
“这个……。”云狄迟疑了。打听了几个月,权衡了几个月,斟酌了几个月,夫妻俩才决定把宝石献给相爷。因为传闻相爷酷爱收藏珠宝,他不但见万珍、识千宝,而且本身还颇有珠宝设计头脑。云狄相信将宝石送到相爷手上绝对不会明珠暗投,相爷一定会让这块宝石变成一件稀世奇珍。
他还相信相爷的慧眼识宝之外定能识才,借着献宝和相爷交谈之下,相爷定将欣赏自己的才干,那么,有朝一日就能让可语心想事成。现在,守门人要看,他们懂吗?若被他们以此石只是粗鄙俗物而将自己拒之门外,哪自己又该怎么办?但是,不让他们看,显然难以走进眼前这道门。真是穷人脚短,权贵门高。
云狄正无计可施,进退两难之时,忽然,一声娇音传来:“李虎,什么事?”
绝处逢生?还是催命?暂时还难以定评。来人原来是相爷的六姨太。
人说“乍富小人,难免轻狂之态;初贫君子,傲然骨骼生成”,云狄是后者,难怪六姨太一见云狄,不觉在心中暗呼一声:好一位丰神俊逸的落魂公子!
六姨太在相爷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对于玉石已经颇有见地,所以见了云狄手中这块玉石,识得是块好东西。幸而有她,才让云狄得偿所愿,得以将他的宝石递到相爷面前,不然,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都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如果没有六姨太,云狄怕是只能望门兴叹,徒呼乃何了。
相爷端坐堂上,六姨太倚身椅边,云狄直立对面。
大堂寂静,没有人声。
相爷把玩玉石良久,自言自语:“宝石,真是宝石。看看琢磨成个什么物件为好呢?”
云狄心急,他抢着说:“相爷,此玉石色泽洁白而顶端艳红,若匠心独运,将是宝物无异。”
“依你看,成何物件为宜?”相爷闻言倒也没有见怪,抬起眼睛,望向云狄。
云狄见问,受宠若惊,忙回:“相爷,我想,可以雕成白雪红梅。雪地红梅坚贞,雪地红梅高洁,雪地红梅艳丽……。”
这里,云狄左一个雪地红梅,右一个雪地红梅,没留神相爷已经变了脸色。旁边的小丫鬟也吓得面无血色。原来,六姨太名叫雪梅。
这时,六姨太说:“依我看,可以雕成小白兔,正好有红色可作眼睛。兄弟你看好吗?”
来自平民家的六姨太,竟脱口喊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为兄弟。看来,童子功实在不可或缺。
“好啊,夫人高见。都说月宫有玉兔,远在天庭,谁见了?这雕琢成了,不真正是名副其实的玉兔吗!”
云狄忘情地望向六姨太。
六姨太回望云狄,嫣然一笑,领了他的赞美。
一声炸雷响起,醋罐子碎裂,一地醋汁:“大胆刁民!献玉是假,会面是真。你们是老相识!”
六姨太花容失色,连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的,相爷,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相爷的震怒,在云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他慌乱辩解:“相爷,我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认识夫人呢?”
“不认识?”相爷苍老的声音冷似北地寒冰。冷酷的眼睛如安第斯兀鹰。
“云狄我对天发誓,我与夫人素昧平生。”
“还在狡辩!你喊她雪梅,她叫你云狄,两人如此亲密,还敢说素昧平生?”老人说着猛一拍桌子,发出如雷声响。
相爷老了,老得耳朵不灵了。他听云狄说出自己的名字,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没错。也难怪,“兄弟”和“云狄”,听在老人的耳朵里是一样的。
听得相爷拍桌子,早有如狼似虎的家人上前揪住云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将他扔出大门。
十天以后,急得几乎发疯的可语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云狄。云狄一见可语的面,就昏了过去。
“鸣九,就两页?”白玫看完之后,又愣怔一刻,才抬眼问鸣九。
鸣九说:“是,就两页。”
好比小孩子被夺走了新得手的玩具,也好比一不小心囫囵咽下了才尝到甜头的糖果,白玫听鸣九说只有两页,心下怅然,若有所失。她说:“看来,一定有个什么原因,后面的丢了,这故事才开了一个头啊。”
鸣九说:“是啊,那个老太公告诉我爸,说传到他手里时,就只有这两页了。”
这时,赵小蔓笑嘻嘻地说:“只有两页,遗憾不是一点点哦!不过,没关系,听我来将这个故事续下去吧。”说着,也不管妈妈和鸣九的反应,就接着说:“后来,那块玉石真的如六姨太所说,雕琢成了一只玉兔。再后来,那个六姨太偷偷拿了玉兔逃出相府大门,找到云狄,玉兔这才到了云狄手上。不然,家谱上怎么会有玉兔的记载呢,充其量也只能说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