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刚回到郡主府,便很快就觉察到了府内不同于往常的异样气氛。
本能的,她便比之先前要更加警惕了几分。原先的一路上还在寻思着关于“叶佳”的事,此时,则瞬间都被她彻底忘却了。
华晨此时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了对付府内随时可能冲她发起的危险。
甚至于,尽管心知——胆敢公然在郡主府内刺杀她——的可能性是极低的,但华晨也并不排除这一可能的存在。
而正当她已基本处于备战状态地来到正厅时,却意外发现了她的贴身丫鬟此时早已在厅口处站立等待着她的回来。
“若她真有事要特地这般迎我,为何不特地在府门处候着,而是在这儿?”
尽管心里的诡异感觉仍未消除,但至少见到那丫鬟还好好地站在那儿,华晨心里的危机感便已不觉间减去了大半。
“郡主回来了!”
那丫鬟慢了华晨一步地才见到她回来后,却是先是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这么说了一句,而后却在紧步上前去迎华晨之前,反而是先转头朝厅里大声喊了一句“晨郡主回来了”。
华晨这才知道:原来,府里之所以这般诡异,是有皇宫里的人来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女皇亲自驾临了,还是只是她的贴身随从前来替她宣读圣旨?
至少,除了这两种情况之外,华晨还真想不出还能有何种情况,能使得这一路走来竟是鸦雀无声、好似有意要给她以无形压力,还能令她自己的心腹在顾及她之前,先得顾及此次的来客?
果然不出华晨所料,直到她走到了厅门口,与来客四目相对之时,那来客才从原先的座椅上起身,在另外两位郡主的搀扶下,与她们并行朝她走来。
“原来是白姑啊。”
众人都知,白姑是女皇陛下和三王爷(花瑛的父亲)的乳母,同时,也是女皇陛下如今最亲近之人。
多数时候,白姑的到来,就基本可以等同于是女皇陛下亲临了。
当然,这一次,白姑来的是郡主府,那三位郡主即便不敢怠慢了她,但白姑也不可能真能自诩是女皇的替身,而要求她们对她行叩拜之礼。至多,也只能是接受了她们愿与她“平起平坐”的待遇。
华晨亲切地紧走上前,免去了白姑走向她的步子。
花瑛见了,便先华薇一步主动让开了位置,让华晨得以代替她搀着白姑的一边胳膊,扶着她又重新坐回了右边的上座。
而左边的上座则是花瑛待白姑坐下后,她才坐下。
其余的两位郡主则分别坐于了上座之下的左右两边的第一个座位上。
“晨姐姐,白姑是先你大约一刻钟前来的。她此次前来,是因有圣旨要向你宣读……”
“这么巧?”
花瑛刻意对华晨的言外暗示,华晨自然是收到了,也警觉到了:女皇的这道冲着她来的圣旨,十有**与她先前去了书院一事有关。否则怎会那么巧的只早了她不过一刻钟到的?这分明就是临时决定,并掐着点地抢在她有所防备之前,就先来此抢占了主动权了。
只是,华晨不知,花瑛这般及时的提醒,究竟是真的好意相帮,还是只是看似“好意”?
“看来,关键还是在这道圣旨上。”
华晨在与花瑛和华薇又重新起身皆跪于再次起身从袖口掏出圣旨的白姑面前时,心里便也有了这份自觉。
“晨郡主如今已到婚配年龄,故,朕与长公主(华晨的母亲)、纪丞相一起商议决定:将纪丞相长子纪云逸指与晨郡主为正夫,婚期定于下月初九。婚后移居郡主府西院。钦此。”
“谢陛下。华晨领旨。”
不仅是领旨的华晨对这一旨意接受得十分坦然,就连在旁听旨的另外两位郡主,对此也表现得十分淡定:既没有半点窃喜、或不忿,也无丝毫的意外。
待三人客气地送走了白姑之后,三人才又重新恢复了她们惯常的相处方式:花瑛和华晨分别坐于上座的左右两边,华薇则从刚才白姑在时所坐的右边、改为坐到了上座下的左边的第一个座位上。
“众人都知,我与纪丞相家的二公子纪云清关系甚笃,可陛下偏给晨姐姐指了他们纪家的长子纪云逸为正夫……陛下这是想要我们‘亲上加亲’呢,还是想要逼纪丞相日后只能二选一?”
“陛下的心思素来难测,但我们都知,只要一日圣意未明,那一切就都尚无定数。所以,小瑛啊,你也不必太早下定论了。我们日后会否真成了‘一家’,眼下还很难说呢。”
“嗯,晨姐姐说的是。只是,至少陛下已经决定要你婚后迁去‘西院’而非‘东院’,这其中的深意,想必你也该是清楚的吧?”
“呵。”
华晨无所谓地冷冷一笑,便一派坦然地自我调侃道:
“无妨,反正我本就无望‘入选’。
“我在这儿的价值,不过只是为了保全我身后的本家势力。
“入住东院,于我,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能入住西院,便也说明了:我的本家如今对举国上下的影响力还是很不容小觑的。否则,就凭我与本家唇齿相依的关系,本家不好,我又岂能好过?”
“说的也是。”
但随后,花瑛却又冷不防地好似无意、实则故意地感慨了一句:
“只不过,在西院住得再舒服,也总不如有朝一日能真的搬出这郡主府来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