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站了十几个小时,粉色女孩很快就睡着了。
金线也渐渐觉出困意,但是她不能睡。
哈欠连天,每打一次哈欠就有眼泪涌出来。身体实在太想睡了。可金线用大毅力克制着。
她还有事需要做。
金线借着翻身,挤了挤成辛,成辛毫无反应。看样子睡得蛮深。
金线抖着手,慢慢地伸向了成辛。
金线摸她的屁股,摸她的腰,摸她的小腹……慢慢的,金线的手在成辛的胸部停住。
她摸到了!
这硬硬的一叠,应该就是粉色女孩放钱的地方!
金线轻轻拉开拉链,慢慢打开内侧口袋,掏出钱。对折的一叠。
金线揉揉日益迷糊的眼,朦朦胧胧地数,好像2800块,又好像2900块,也许是个正数3000块吧。她不贪心,只抽取了其中的一百块。
金线不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她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逃票的事情可以向军装大哥讨教,可以吃饭呢?她总归要吃饭吧!这偷来的一百块,就是她预计拿来吃饭的。
一天两顿,每顿一个馒头,一百块应该可以供她吃上一两个月吧。那个账怎么算的?一天5毛钱,100块钱可以吃两百天吧。
金线甩甩头。
她实在困倦到没法思考了。
她把剩下的一叠钱又轻轻地放进成辛的口袋。只那张学生证,一时没舍得放进。
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字。
就着手机灯光,金线细细地看粉色女孩的照片。真是个好看的女孩子,温婉秀丽,希望妹妹以后也拥有这样的气质。金线微笑着想。
她还想把粉色女孩的地址抄下来,将来挣到钱了给她寄还这100块。
可眼睛闭上又睁开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
思维迟钝中,金线费了很大力气,把偷来的钱放口袋。她想将学生证还给粉色女孩,可实在是困倦到极限,以至于,真的还了,还是只是意念中想了一下。她已无力分清。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深。
一觉解百愁。
她自从辍学在家,就喜欢上黑夜。
每当黑夜降临,就可以放下防备,名正言顺地躲进自己的房间。世界重新变得美好又温柔。
金线喜欢躺在床上做白日梦。
梦里有位看不清面孔的年轻人,彬彬有礼,能干又温柔。
只是这一次,那个面孔不再模糊。
那个面孔长着军装大哥的模样,连味道都一样。他同样穿着军装,拉着她的手,喊她去看新房。打开门,房内布置一新。
推开卧室的门,一张铺满红色床上用品的大床呈现眼前。军装情人温柔地环抱着她:你看,这是我们的洞房。我来娶你了。
结婚了。
金线结婚了。
这个丈夫爸爸、妈妈、哥哥和妹妹都很满意,她也很满意。
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她身边,慢慢地亲过来。他亲她的胸口。她想拒绝,又不忍拒绝。就这样,微微地挣扎着,痛苦地幸福着。
亲吻犹如旋风,在平静的湖面搅起风浪,潮起涌动,湖水滂湃,大浪简直超出承受的极限。
金线大口呼吸,紧张刺激之下,蓦然睁开眼睛。
黑暗,难以适应的黑暗。
阴冷,深入骨髓的阴冷。
原来,并没有什么新婚的大床。
甚至,连房间都没有。
她仰卧在露天的室外。
连一秒都没有过,金线猛然忽略掉黑暗,阴冷,敏锐地捕捉到那游走的身体愉悦,私处被搅动,一只手伸了进去。她不敢夹腿惊动他,只能死死咬住唇。
“啊嚏。”
正在金线集中精力敛气屏息时,冷不丁有声音炸在耳边。
“啊嚏。”
又一声。
原来是自己。
两声喷嚏之下,金线不得不直面,自己被军装大哥打横抱在腿上的现实。
被她的喷嚏惊醒的,还有梦游一般的军装大哥。他正闲来无事,等人收货,久等不到,便仗着mí_hún_yào余劲未消,先自己消遣起来。
金线的这声喷嚏,险些吓出他三魂六魄。他手一抖,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怀里的金线,直直坠下去。
好在他反应快,关键时刻,伸手捞了一把,才避免金线后脑撞地的风险。
金线明明双脚落了地,人却像缺了骨头一样,软软靠在军装大哥身上。
她扬起脖儿,高度恰巧在他下巴。
“还想要……”金线呢喃。
既然天很黑,既然事出反常,既然此生此世,与他生命相交,仅此一刻,还顾什么颜面,忌什么廉耻。金线理直气壮地呢喃而出的,是当下最真实的本能。
军装大哥诧异地低头看她。
正正好,碰上她柔软的、微启的、自带芳香的唇。
时间在那一刻停住了。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她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死去,也无悔!
火车站前广场四周的马路上一直有很多噪音,深夜也如此。金线却如置身无人之地,认真的、全心全意地体会亲吻。
她从来没有亲吻过。
她甚至从来没有拉过男生的手。
她吻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像是灵魂可以借着亲吻而抵挡寂寞。
可是军装大哥却推开了她。
一辆车悄无声息停在离他们最近的路边。军装大哥推开她,按她到椅子上,低沉说一句:等我。
然后,独自一人,小跑着去了车前。
当时并不知道车里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