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大老远便飞身下马,边跑边嚷道:“人犯离此十里!”
敬轩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随便询问了几句,就招呼董坤带他去吃饭歇息。
偏西的太阳,正是麦芒般扎人的时候,估摸着无尽带人快到,敬轩便和鹏飞几个,信步来到辕门外,他倒要看看是个啥妖怪,竟然让他动用了江湖力量,还捉拿得这么费劲。
来人渐渐清晰,前面是五个突厥人,虽然单人独马,但却显得垂头丧气,后面是无尽和几个手握弓箭的镖客。
敬轩仔细辨认着每一个突厥人,有两个敬轩见过,是贺鲁身边的保镖,在昆仑山学过武艺是汉人,也算得上高手,另外三个倒是有些恍惚,尤其是那个瘦高个,像是在哪见过,却又感到陌生。
正自懵愣,就见那个瘦高个,突然纵马向前,也不顾身后已弯弓搭箭的断喝,在离敬轩十几步远处,就滚鞍下马,边冲敬轩扑来,边嘴里哀声喊道:“雪狼救我......”
那人一张口,敬轩顿时恍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贺鲁帐下谋士伽斯訇,难怪追捕得这么费劲。
伽斯訇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伸开双臂就朝敬轩醉汉般扑近,敬轩赶忙热情迎上,笑道:“哎呀!原来是草原狐狸,我的好朋友伽斯訇,没了胡子我还差点认不出你。”说着,两个昔日的相熟,便紧紧拥在了一起。
稍事平静,伽斯訇神情紧张无助的瞅着敬轩,嘴唇颤抖道:“只有您能救我。”
敬轩“嘿嘿”笑道:“你救了我,我肯定要救你!”
见伽斯訇神情疑惑的瞅着自己,敬轩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你来了,我就死不了,我来了,你也死不了。”说着,还冲他俏皮的挑了挑眉。
伽斯訇面显愧疚的耸耸肩,两手一摊,低声道:“是可汗......”
未等他把话说完,敬轩便沉声道:“嫁祸与我,肯定不是贺鲁的注意。”
伽斯訇讪讪笑道:“就想让你过去帮可汗......”
敬轩像是没事人似的,在伽斯訇肩上拍了把,“嘻嘻”笑道:“算了吧!你的鬼主意,差点害死我全家。”
程知节见敬轩和几个突厥人,说说笑笑的朝军帐走来,后面虽然有人提刀握弓的跟着,也不像个押送犯人的样子。
见程知节神情疑惑的瞅着自己,敬轩淡淡笑道:“人是他们杀的。”
程知节微微一愣,马上冲身边侍卫喊道:“给我绑了!”
未等众人动手,那两个武林高手便摆手嚷道:“不用费劲!有雪狼在,就是砍头,我们也会乖乖站着!”见敬轩微微颔首,程知节也就没有硬来。
审讯非常顺利,对方直言不讳,人是贺鲁派他们杀的,嫁祸给雪狼,是伽斯訇的注意。
见敬轩面带微笑,像个看客似的,人家蓄意害他,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程知节神情犹豫的瞅了他一眼,沉声道:“刺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敬轩像是胸有成竹道:“先将他们押往可汗浮图城看管,等擒住贺鲁再说。”程知节微微颔首。
等一干人出了军帐,程知节刚刚起身冲敬轩躬身揖礼,说了声:“下官对不住恩国公......”便有人来报:“册封使,元礼臣到!”
这声喊,可真惊坏了所有在场的人,程知节与敬轩面面相视,刚要说啥,就见从门外走进个胖乎乎的中年道人。
只见道人甩掉手里的拂尘草帽,行官礼道:“下官丰州都督,册封使元礼臣拜见总管大人,见过各位将军。”
见众人都目光惊疑的瞅着自己,道长不慌不忙,从包袱里取出圣旨官文和朝服,神情凝重道:“西行之险,元某深切感受,若不死个假元礼臣,恐怕下官难以见到各位。”
于是,便将路途之变,细说了一番。
原来,狡猾多疑的元礼臣,自有人当着他面劫走了柳青,便知自己已身陷危险之中。
于是,便让一直化妆成道士的替身冒充自己,在地方衙门厮闹,继续在路上招摇,而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道士,默默随着商队,继续西行。
当亲眼目睹了“元礼臣”的惨状后,这才放心的一路走来。
听了这话,程知节便被一阵急剧的咳嗽,给噎得背了气。
敬轩急忙轻拍他的后背,一面呼喊让人找军医。
见程知节嘴角挂着一丝殷红的鲜血,军医摇头道:“总管受了风寒,加之急火攻心,引发了旧疾,需要静心调养,恐怕半年内都不能坐镇理事。”
见苏定方也闻讯赶来,敬轩就将他引到帐外,低声道:“总管曾经受过内伤么?”
苏定方赶忙道:“在剿灭王世充那会,中箭伤了肺。”
见苏定方两眼疑惑的瞅着自己,元礼臣赶忙拱手道:“下官丰州都督,册封使元礼臣见过苏大将军。”
见苏定方懵愣两眼,敬轩这才将元礼臣的“金蝉脱壳”之计说了一番,末了,撇嘴笑道:“你这假死,倒差点把我给真弄死。”
元礼臣微微懵愣,便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雪狼,于是,赶忙行礼不跌,连说“失敬”。
元礼臣刚提起册封真珠一事,就见苏定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个小纸条,交到敬轩手里道:“继昌来信,说真珠早就率部逃到了西海。”
敬轩长吁口气道:“即刻上凑朝廷,军中不能一日无帅,另外,这册封一事,也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