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敬轩的协助,大军虽在茫茫西域,但程知节病倒以及目前战况的消息,便很快传到了朝中,也很快得到了朝廷的答复:程知节返京休养,册封终止,增兵铲除贺鲁。
于是,高宗皇帝便提升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率领燕然都护任雅相,副都护萧嗣业,左晓卫大将军,瀚海都督回纥婆闰等穷讨贺鲁。
同时,又诏令右屯卫大将军阿史那弥射,左统卫大将军阿史那步真为流沙道安抚大使,分头出金山道(阿尔泰山),与苏定方部会合。
说起阿史那弥射和阿史那步真这两个冤家,可有点意思。
两人均是西突厥继往绝可汗五世孙,当时,阿史那弥射任莫贺咄叶护。
为册封可汗的事,唐朝可没少在西域草原惹事,本来,族兄弟二人各安一方,还能过得去,不想,老可汗去世后,唐太宗却册封弥射为奚利邲咄陆可汗,统领西突厥。
阿史那步真就不干了,为啥他能做可汗,而自己却要做他的手下,心中大为不服,想自立为可汗。
于是,找个机会,便谋杀了弥射弟侄二十余人,公然与弥射对着干。
弥射见弄不过人家,便率领处月、处密部落投靠了大唐,因在征战高丽中战功卓著,被封平壤县伯,后转为右屯卫大将军。
无独有偶,阿史那步真赶走弥射,自立为咄陆叶护,但部族多有不服,争斗不断,无奈之下,也率领族人归顺大唐。
同样,也是在跟随唐太宗征战高丽等地时立有战功,被授左屯卫大将军。
两个冤家对头,虽然同朝为官,但也是各司其职,互不往来。
巧的是,高宗皇帝不知是忘了他二人的过去,还是有意想借此次出兵机会,来削除二人的隔阂,竟然令二人合兵一处,同任流沙道安抚使,出金山以追剿贺鲁。
好在两个昔日的冤家,在朝廷指令面前,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忍耐与亲和,沿途那些原本屈服在回纥婆闰铁蹄下的突厥部族,都纷纷前来投靠,就连暗地里倾向贺鲁的部族也望风归降,因为,他们相信阿史那家族。
回纥婆闰和燕然都督任雅相、萧嗣业所率人马横跨天山,由天山北麓挺进,一路顺畅无阻,所以,比西出金山(阿尔泰山),从天山以南,过焉耆绕伊宁,迤逦而来的阿史那兄弟两要早到些时日。
由于这次朝廷旨在彻底消灭贺鲁势力,而并非像前两次征剿,是抱着打中求和的态度。
所以,苏定方并没有急于出兵与贺鲁小打小闹,他要会齐各路兵马,给野狼以歼灭性的打击。
当阿史那兄弟带领草原铁骑浩浩荡荡到来时,苏定方便在美丽的伊犁河畔,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群英会。
会上,苏定方详尽介绍了贺鲁目前的情况和几次拉锯战的始末。
鉴于天山西部地形复杂,树木河流遍布,不利于展开大规模阵地战的事实,决定,实施分头出兵,迂回包抄,先以声势压垮对方的战术,各个击破,围而歼之,绝不姑息!
话音才落,就见婆闰咧着大嘴嚷嚷道:“若是上次梁建方听了我的话,像割草一样杀光那些突厥狼,山北草原,早就是大唐的天下!”
见阿史那兄弟,不约而同的将冰冷轻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婆闰撇嘴冷哼道:“咱们的账待会再算!”
婆闰一直生活在远离中原的漠北,所以身上自然少不了草原人的粗犷和桀骜不驯。
但阿史那兄却一直和汉人并肩作战,出征高丽都是和皇上在一起,所以,身上便少了些草原人的不拘小节,而多了些中原人的拘谨小心。
突厥人崇拜狼,认为自己是狼的子孙,但又不愿让人把自己比作是狼,见婆闰出言不逊,狂傲无礼,在议事军帐高声嚷嚷,阿史那兄弟,也只是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见两帮草原人先撞出了火花,苏定方轻咳一声道:“大军歇息两日,分头出发,瀚海兵马朝北迂回,阿史那将军向南包抄,我同燕然兵马从正面推进,记住,尽量逼降,不要滥杀!”
众人刚要离帐,就见婆闰堵在阿史那兄弟面前嚷道:“为啥抢我的人?”
阿史那步真冷声道:“他们愿意跟着我!”
婆闰瞪眼嚷道:“他们两年前就是我的奴隶!金山以西是我婆闰的天下!”
阿史那弥射刚要吹胡子瞪眼的说啥,就见苏定方沉声道:“都是大唐天下,大唐子民,嚷嚷个啥?等消灭了贺鲁,皇上自有定夺!”
贺鲁这几年和汉人一起征剿射匮,后又正面与汉人交战,所以,中原人“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他早就深解其中三味。
于是,见大唐抄进军,便早将主力分散,退隐山区密林。
依然打算,用猴子玩大象的把戏,将汉人困在茫茫大山,和遍地密林里,像无头的苍蝇般打转。
从与贺鲁的长期周旋中,苏定方也渐渐摸出了对付突厥人的办法:“走明不走暗,走平不窜山。”
并且,组织精锐,在前“披荆斩棘”,搭桥开路,夜里高处扎营,白天摆出“蜈蚣阵”前行,不管哪个方向有动静,大军都会像蜈蚣探足般将其卷入阵中,加以歼灭。
吃了几次亏的突厥人,像是老实了许多,只是站在远远的山坡丘顶仓惶张望,并不敢贸然出击。
而以草原人为主的南北两路大军,则采取草原人惯用的“抄家”打法,沿途只要遇见突厥部落,都给洗劫一空,以此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