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半夜方才在太子府下人们的全力之下熄灭,地牢之中已经一片狼藉。
楚昭面色阴沉的负手站在地牢外,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从里面将烧毁的东西清理出来。
地牢之中关着不少人,不少都已经命丧火海,楚昭下人们抬着一具又一具尸体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越发阴沉。
“到底有没有找到顾信衡?!”楚昭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厉声问道。
侍卫吞了一口口水,身子因为害怕颤抖着,“没……没有……”
“难道是被救走了?”谋士摩挲着着自己的下巴。
“可……可是……”守卫支支吾吾的。
“结巴什么?有什么话还不快说!”楚昭不耐烦的斥责。
“可是已经清点了人数,并没有发现少了人。”守卫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流利的说了出来,“所以,属下想,是不是……是不是顾信衡已经被……被烧死了……”
“什么?!”楚昭的目光立刻投向了放在地上的尸体,“顾信衡被烧死了?”
“这也不过是属下的猜测而已……”守卫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忍不住在颤抖。
“还不快仔细找!”楚昭丢下命令,守卫立刻开始在数十具尸体之中翻找。
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有些烧的严重,甚至已经成了焦炭,一阵焦臭味弥漫,几乎叫人连隔夜饭都想要吐出来!
养尊处优的楚昭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味道?登时就皱紧了眉头往后退了几步。
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楚昭道:“你们仔细找,结束后将结果告诉本王!”
说完,楚昭便转身离开。
谋士看着这些已经烧成黑色的尸体,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怜悯,不过也就只是瞬间,很快他就转身跟上了已经离开的楚昭。
“殿下。”谋士道,“您在想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楚昭皱着眉头转过来看着谋士,“顾长歌不可能杀死顾信衡!”
“但是并没有少了任何人,这……又该如何解释?”谋士像是在问楚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于此同时,鬼蜮之中。
顾长歌坐在桌边,看着阿香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喂进顾信衡的口中。
汤药入口,不多时,顾信衡便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
悠悠醒转,顾信衡还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床帐,似乎反应不过来。
“小姐,老爷醒了!”阿香见到顾信衡睁开了眼睛,顿时惊喜的叫起来。
顾长歌的反应有些冷漠,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而顾信衡听到阿香的声音,眨了一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便见到了顾长歌正朝着自己走来。
“长……长歌?”顾信衡开口,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听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顾长歌在顾信衡的床边站定,垂眸看着顾信衡,“是,好久不见,父亲。”
听到这声父亲,顾信衡鼻子一酸,眼眶微红,险些落下泪来,“诶……还好,你还是来救为父了……”
“毕竟您也是因为楚素才被楚昭盯上的。”顾长歌对顾信衡始终亲不起来,“对于帮助我们的人,我们从来不会放弃。”
顾信衡哪里听不出顾长歌语气之中的冷漠疏离,心中颇有不满,但是如今顾长歌是顾信衡唯一的依靠,顾信衡只能够压下心中对顾长歌的不满,点了点头。
顾长歌认识了顾信衡两辈子,顾信衡在想什么,顾长歌心中明明白白。不过现在的顾信衡已经没有办法对她做些什么,顾长歌也懒得伪装出一幅父慈女孝的样子来,声音淡漠的道:“父亲受累了。还有些事情非父亲去做不可,这几日,就请父亲先休息好好休息吧!”
声音虽然淡漠,但是语气却还算客气,倒是让顾信衡心中舒坦了几分。
想到那一日皇帝对自己所说的话,顾信衡哪里还忍得住,立刻想要撑起身子,只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没能够成功而已。
阿香见状,劝道:“老爷,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您现在还不能起身!”
顾信衡只得作罢,看向顾长歌。
“看来父亲是有话要跟女儿说?”顾长歌对上顾信衡的目光,便知道顾信衡是有话想要跟自己单独说。
顾信衡点了点头,看向了在一旁侍候的阿香。
“阿香,你先下去吧。”顾长歌对阿香道。
阿香本能的感觉到气氛不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之中只剩下了顾长歌与顾信衡父女二人,谁也没有先行开口,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父亲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顾长歌道。
顾信衡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仿佛还是颇有顾虑。
见到顾信衡这般模样,顾长歌嗤笑了一声,道:“父亲莫不是在担心女儿会过河拆桥吧?”
一针见血,顾信衡的老脸都白了白。他尴尬的笑了笑,道:“怎么会……你是我的女儿,怎么会过河拆桥呢?”
“既然如此,那父亲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顾长歌淡然反问,“父亲,还是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女儿吧,若是楚素成功了,您可是富贵无量啊!”
顾信衡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权力的诱惑。听到顾长歌这般说,顾信衡咬了咬牙,低声道:“长歌,为父趁着宴会,混进去见到皇上了。”
果然——顾长歌心中暗道——便知道这个老狐狸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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