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定故作后怕,说道:“四皇兄可能看出哪些部落依旧忠诚,哪些部落已生二心?”耶律习泥烈摇头,说道:“难!”耶律定并不相信耶律习泥烈的回答,说道:“四皇兄执掌大恻隐司多年,负责节制二十部大王,怎能辨不明忠奸?”耶律习泥烈皱眉,说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生死存亡之际,曾经的忠臣良将随时可能反戈一击!”耶律定突然下定了决心,说道:“二十万大军,二十座营寨,绵延一百余里,不如你我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分别游说各部大王,如此一来,也可避免被歹人一打尽!”耶律习泥烈眉头紧皱,看不明白自己这个养尊处优的五弟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耶律定也不管耶律习泥烈是否同意自己的建议,只管继续说道:“四皇兄不说话,弟弟就当是答应了,是南是北,四皇兄先选!”
按照耶律习泥烈先前的设想,耶律定不过是一个长于妇人之手的纨绔皇子,而自己先任西京留守,后掌大恻隐司,乃诸多皇子中真正掌有实权之人。耶律定一旦没有了萧奉先的护佑,便只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杆大旗,到时凭借胶州的财货之利,不愁无人投效,但如今这杆大旗要自立门户,那么自己手中的筹码便少了一半。说来也是奇怪,晋王耶律敖卢斡和秦王耶律定分别有南北两院大王为后盾,乃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却都没有被天祚帝授予任何实权,仅仅是能够上朝听政而已。梁王耶律雅里和赵王耶律习泥烈皆是庶出,但这两个人却分别掌管禁军和大恻隐司。
任凭耶律习泥烈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耶律定才是此次任务的正使,只得说道:“北!”耶律定大声喊道:“好!明日一早,你我一北一南,分别游说二十部大王!”耶律习泥烈皮笑肉不笑,说道:“五弟一路小心!”耶律定得意而笑,说道:“四皇兄也要多多保重!”
半个时辰之后,土堆南北两侧分别搭好了一座简易的营帐,这自然是耶律定和耶律习泥烈的暂时住所,至于那些侍卫们,因为正值夏季,故席地而眠。随行的侍卫也是自然而然分作两个阵营,泾渭分明。耶律定来到自己的营帐之前,此地而坐,侍卫长递来一大块用牛皮包着的熟肉放在耶律定身前。耶律定看着风尘仆仆的侍卫们,说道:“把你的盾牌给本王拿过来!”侍卫长不明所以,还是依令把盾牌拿来。耶律定定熟肉放在盾牌上,拔出腰间的短刀,干净利落将整牛肉分成二十小块,说道:“所有人都过来!”一日奔波无人不是饥肠辘辘,但耶律定原本以为此次出城可朝发夕至,所以并没有携带多余的干粮,说道:“吃了这顿,咱们便再无余粮,明日必须拿下一座军营,否则本王就和你们一起喝西北风!”而后环视众人一眼,说道:“一人一块肉,一口酒!”酒自然是从赵王耶律习泥烈那里顺过来的那壶酒!
三皇子燕王早夭,五皇子秦王耶律定无疑是在世四大皇子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又是大辽太子的热门人选,身为近身侍卫,能够吃到一块主子亲自切的肉,喝一口主子喝过的酒,已然是莫大的荣耀。肉不过四两,酒不过两口,但侍卫们却是吃喝最满足的一次。吃饱喝足,耶律定将一名身材稍显矮小的男子唤到身旁,说道:“据我所知,赵王可是得到了胶州的兵器贸易,咱们除了安抚正使这面大旗,可再无别的底牌!”
男子名叫孟辉,祖上在宋太宗时期便被掳至辽国,世代在头下军州为奴到孟晖这一代,其胞妹孟婍十二岁时被卖入秦王府为俾,四年前秦王成人,孟婍被作为通房大丫鬟收入房中,并在两年前已正式成为秦王侍妾。要说这孟氏兄妹也是一段传奇,两人的生母韩氏,据说是曾经权倾辽国的韩德让的后人,只是到韩氏一代,不仅没了所有权势,更获罪为奴。韩氏无法容忍一子一女以奴隶身份终了一生,故而自幼便教导二人写字、权谋人心,再加孟婍生来就是美人坯子,韩氏更是把女儿当做富家小姐养着,不让其干丝毫的重活累活,多年等待终于在秦王府招收丫鬟时派上用场。至于孟辉,不读儒家经典,却一心钻研鬼谷兵家之学说,更是在其妹被秦王纳为小妾之后,处处投机钻营,很快便成为秦王手下第一爪牙。
见秦王耶律定心存忧虑,孟辉立刻说道:“请殿下试想一下,如果咱们一路和赵王同行,这二十万兵马十有**都被赵王收了去,到时候您空有主帅之名,实际上却只是一个空架子。”这一点耶律定早已心中通明,点头默认。孟辉继续说道:“乱世之中,只有兵权才能护佑身家性命,二十万部族军可是大辽七成的兵力,谁实际掌控了这些兵马,谁就是大辽的无冕之王。”这一点耶律定没有完全认同孟辉的看法,说道:“只要父皇健在,无论是我还是赵王,都不敢兵变夺位!”孟辉答道:“殿下所言句句在理!可眼下大战在即,无论是谁掌控了部族军,都必须发兵勤王!”耶律定点头,说道:“身为人子,若弃亲父于危难之地而不顾,又怎能取信于百万军民?”
孟辉反问道:“女真来势汹汹,即便部族军全力出击,胜算也很难超过五成,倘若大败,谁来承担罪责?”耶律定心中震惊,许久之后说道:“本王身为正使,倘若大败,只能是本王承担!”孟辉立刻说道:“这是殿下与赵王同行可能发生的情况,如今二位殿下一南一北,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