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离了许香斋,走出那条长巷子时,已是晌午。从那巷子出来,便是热闹的大街。其时正当酷夏,正是一年中最闷热的时节。只见西面的大街旁,一个老叟躲在街旁的大枣树下乘凉,老叟扇着蒲扇,在他身旁,尚有两筐蒲扇。老叟扇得几下。便喊道:“卖蒲扇了,卖蒲扇了。一扇在手,清凉我有。要买要带,及时赶快。”他一边扇,一边喊。登时引得几个身穿薄衫的年轻女子走近大树下,在那里精挑细选。那几个女子刚走到树下,便有几个青年后生尾随而至,对着蒲扇品头论足,嬉皮笑脸,伺机大献殷勤。大街上有卖水果的,也有卖凉粉的。有高声唱喏、招揽生意的,也有一声不吭,待过客愿者上钩、自行购买货物的。
萧爻沿街漫步。忽然,只见迎面是一个大客栈,那客栈构造宏伟,盖过了邻近一片的屋舍。又是在三岔路的当口,因此格外地突出。萧爻走近两步一看。见门额上写着‘长寿楼’三个正楷大字。一阵阵酒肉的香味自店内飘散出来,或是鲜鸭烧鹅,或是猪蹄熊掌,闻来令人食欲大增。
萧爻正感饥饿。心道:“先填饱了肚子。”便走进店内。
长寿楼的店小二打躬作揖般的来问候。躬身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萧爻向那店小二看了看。见他一团和气。便说道:“先来十斤女儿红。有什么好菜,也尽管弄三五样来。”
店小二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十斤女儿红?你一个人喝的完吗?看你这瘦削的身板,喝下十斤酒去,又装在哪里?”却答道:“好勒。”说完,转身回厨房。
店中来了不少宾客,几乎已将位置占满。萧爻看了看,选中一个靠窗边的座位,走过去。忽然,旁桌一个大汉说道:“凤鸣九天知秋来。”却是北方的口音。
萧爻不知其意,便没搭话,正要坐下时。那大汉忽然说道:“这张桌子我已经订了。你到别处去。”
萧爻向那大汉看了看,见那大汉一人占了一桌。大汉的桌上只有一只茶壶,几个茶杯,此外更无别物。心道:“占了桌子,又不点菜。还想一个人霸占两桌,岂有此理?”鼻子里重重一哼。便坐了下去。
那大汉忽然跳起来。走到萧爻身旁。怒道:“老子叫你滚到一边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萧爻朝大汉看了一眼,见他身材高大,满面虬髯。料想是一北地的蛮汉。说道:“你的老子我不想滚,你的老子我肚子饿了,你的老子我要在这里喝酒吃饭。我的儿子你饿不饿?我的儿子你想不想喝酒吃饭?我的儿子你如果不想喝酒吃饭,就在一边待着,我的儿子你如果不想待着,我的儿子你想滚就自己滚。”
邻桌那边忽然传来嘻嘻的笑声,萧爻瞟眼望去。只见四个妙龄少女占了一桌,一个个粉面含笑,正向自己瞧来。赫然就是仙霞派的四名女子。萧爻微微有些吃惊:“这四人怎么会来这里呢?”
仙霞派的那四名女子见过萧爻两次,一次是在大街上,萧爻骑着新买的马。因为想着被马贩子坑了,不服气的在马背上大骂。第二次是在凤鸣秋的茶亭里,萧爻劝凤鸣秋喝酒,灌醉了凤鸣秋。两次遇到萧爻,见萧爻落拓不羁。四名女子对萧爻的印象颇为深刻。这时,听他又说绕口令占虬髯大汉的便宜,不由得笑出声来。
虬髯大汉听他老子儿子的说了一大推,似在说绕口令,绕得云里雾里。怒道:“老子叫你滚开,你乱七八糟的放什么狗屁?”
萧爻忽然捏住了鼻子。说道:“那你放的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猪屁马屁?怎地光天化日之下,一点也不知道检点。就是有屁要放,也该藏着掖着。躲到无人问津的深街陋巷,再放也不迟。你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猪屁马屁,谁跟你有深仇大恨了,想熏死人吗?”
那四名女子,已笑不可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似是在说‘这个怪人又来了,他这次怼这虬髯大汉,一个蛮恶,一个瘦削,可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故来。’一个面容姣好,身量苗条的女子忽然说道:“师姐们,你们说他跟我们怎会这么有缘呢?那次在大街上遇到他,他在骂人。后来在茶亭遇到他,他灌醉了茶老板,还想、、、、、、还想劝我们喝酒。嘻嘻,这才隔了几天,又在这里撞到他了。”
一个身量丰韵,脸蛋圆椭的女子说道:“是啊,郑师妹,我也正想问你,我们跟他怎么会如此有缘呢?一次又一次的撞到他。”
一个身材丰腴,颇为成熟的说道:“我看是郑师妹和他有缘,我们跟着沾光。真正想撞到他的人,也是郑师妹。这就叫夜有所思,日有所撞。”
那姓郑的女子说道:“什么夜有所思,日有所撞了?二师姐,你、、、、、、你也乱七八糟得很。”
那二师姐笑道:“是,是。小师妹。我是乱七八糟的胡猜,你是一本正经的瞎想。”姓郑的女子忽然有些恼,朝二师姐瞅了一眼,便又向萧爻这边看来。
只见那虬髯大汉满面怒容。一把封住了萧爻的衣领。似是要将他提起来,仍到一边。虬髯大汉这一动手,顿时惊吓了四座的客人。有些胆子小的,生怕两人打起来时,会累及自己。饭还没吃完,便匆忙跑出了客栈。一边跑一边嚷:“打架啦。”“杀人啦。”纷纷攘攘,抢道而出。满店的客人顿时去了一大半。
那虬髯大汉抓住萧爻的衣领,正在使力,要将萧爻提起来。他光着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