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宪与游君集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想起去年七月皇帝正是在宣国公府卒中昏迷,莫非是宣国公府的人做了什么事,才激怒了皇帝,以致皇帝因此犯了卒中?!/p

文永聚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当初其实他也曾怀疑过是宣国公府的人暗害了皇帝,想让锦衣卫封了宣国公府,偏偏锦衣卫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还把岑隐叫去了宣国公府,岑隐为了夺权竟视种种疑点而不见,这才让宣国公府的人逍遥到了现在。/p

文永聚的眸中惊疑不定,想顺势告岑隐一状,可紧接着又想起当初是他提议让皇帝出宫去宣国公府“探望”宣国公,以皇帝的脾气,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p

文永聚越想越不安,默默地退了半步,混在人群中。/p

龙榻上的皇帝眼神纷乱,脑海中快速地闪现他昏迷前发生的事,想起宣国公装病,想起宣国公对自己的斥责,想起封炎的出现,想起封炎的身份……/p

皇帝的心口仿佛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般,汹涌不已,满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唇角直打哆嗦。/p

是宣国公,宣国公胆敢背叛自己!/p

是安平,安平这贱人竟然瞒着自己偷偷养大了慕建晟的孽种!/p

还有封炎,自己一向对他不薄,几次提拔他,让他去北境历练,让他出使蒲国,让他管着五城兵马司,而他呢,不忠不义,根本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伙同宣国公要置自己于死地!/p

皇帝气得眼睛一片赤红,一道道血丝如蛛网般狰狞地爬满了他的眼珠,耳边不知道第几次地回响起那日封炎在宣国公府对他说的话——/p

“这十八年来,你犯下弑兄、夺位、通敌、叛国、贪财、好谀、任佞、淫色、陷杀忠良、对敌乞怜足足十项大罪,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p

“你既然担不起这一国之主,就物归原主吧,二皇叔。”/p

“……”/p

封炎的话以及宣国公的话,在过去的这半年多来,一直反反复复地回响在皇帝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深深地镌刻在了他心底,永远不会忘记!/p

这半年多,皇帝也并非是陷入彻底的昏迷中,他躺在龙榻上,却是有意识,有感觉的,他知道有人喂他吃流食与汤药,知道有人给他换衣裳,知道有人伺候他出恭……他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只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也醒不过来。/p

足足半年多!/p

对他而言,这种折磨就跟死了一样,不,是比死还要难受,还要煎熬!/p

皇帝气得手抖得更厉害了,犹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要熄灭。/p

这段时日,他真怕他再也醒不来了,真怕让封炎、安平和宣国公逍遥法外,然而,上天有眼,他醒过来了!/p

他果然是上天认可的真命天子!/p

皇帝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一刻,虚弱的身体内似乎又涌现出一股力量。/p

没错,他是真命天子,封炎、安平和宣国公他们既然敢欺君、弑君,那么他就让他们都死无葬生之地。/p

今天便是他下旨屠了他们满门,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p

想着,皇帝的眼神阴冷而坚定,缓缓地极为艰难地又道:“还……还有安平……封炎。”/p

“阿隐,你派……东厂抄了安平……和宣……国公府,把……他们……统统……下狱。”/p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含糊,稍微站得远一点的人,就听不太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了。/p

皇后、端木宪、游君集、承恩公、文永聚等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皆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又扯上了安平和封炎呢?!/p

端木宪双眸微微睁大,心跳砰砰加快,犹为心惊。/p

无论去年七月在宣国公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皇帝此刻这副龙颜震怒的样子来看,事情怕是比他想得更严重!/p

莫非……莫非是皇帝在当时就已经知道封炎其实是“慕炎”?!/p

端木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无论如何封炎是姓封,还是慕,他都是端木家未来的孙女婿……/p

端木宪努力维持着镇定,可以感受到周围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观望。/p

大部分人都在看着皇帝和岑隐,屏息以待,神色微妙。/p

屋子里静了几息,静得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空气变得有些压抑。/p

“为何?”岑隐看着榻上的皇帝,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轻飘飘地说道,“皇上,宣国公府世代忠于大盛,安平长公主殿下素来在公主府闭门不出,不理外事,为何?”/p

为何?!岑隐居然敢问自己为何!皇帝双目几乎瞠到极致,更恼了。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在他“病”前,无论他吩咐什么,岑隐都是二话不说地应下,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不用他操心半点,可是这才半年而已,岑隐却敢当众如此反问、质疑自己这天子了?!/p

皇帝本来就因为躺了这半年而一肚子火,此刻更仿佛是被火上浇油一般,怒不可遏。/p

承恩公方才说得不错,权力熏人眼,岑隐的心已经被养得太大了,眼里甚至没有自己了!/p

皇帝勉强按捺着心头的怒火,没有立刻发作岑隐。/p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刻处置了宣国公、安平和封炎这些人才行,至于岑隐,他现在尚能用,等自己好起来了,再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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