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指又颤动了几下,咬牙切齿地又道:“他们……弑君……谋逆。”/p
端木宪、游君集等重臣亲王闻言又是一惊,端木宪的一颗心提得更高了,脖颈后隐约渗出冷汗。/p
“谋逆?!”然而,岑隐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凝视着皇帝,挑了挑眉,“安平长公主只是公主,弑君谋逆又有何用?”/p
眼看着皇帝与岑隐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承恩公、安亲王、慕祐景等人心下更喜:岑隐果然飘了,一个阉人竟然敢质疑皇帝的口谕!这下皇帝总该明白了,阉人就是阉人,见风使舵,靠不住的!/p
“岑督主,”承恩公上前了半步,阴阳怪气地笑了,打算趁机再挑拨几句,“皇上让你办……”/p
然而,他的话才说了几个字,就见两个中年内侍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他身前,挡在了他与皇帝之间,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国公爷,督主正在和皇上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p
这个内侍对着承恩公直接称呼“你”,而非“您”,其中的轻慢之意可见一斑。/p
承恩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p
宫里这些个绝了根的阉人在岑隐的纵容下,一个个都是狗仗人势,越来越目中无人了!/p
承恩公想反驳,突然感觉右边的袖口一紧。/p
一旁的安亲王悄悄地拉了拉承恩公的袖口,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让他看龙榻上的皇帝。/p
承恩公这才注意到榻上的皇帝脸色更差了,几乎是面黑如锅底,右手如筛糠般颤抖不止。/p
承恩公眯了眯眼,闭上嘴不再说话。/p
是了!/p
岑隐现在越张扬越好,再说了,他如今也张扬不到哪里去了。/p
承恩公嘲讽地撇了撇嘴角,腰杆挺得更直了。/p
这几年,岑隐一路顺风顺水,还真是被捧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低调点。/p
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自己能忍,也要看皇帝能不能忍!/p
“你……”皇帝一眨不眨地瞪着岑隐,两侧颊肉一阵抖动,急促地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不禁又想到了宣国公。/p
宣国公背叛了自己,岑隐居然也敢不听自己的,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把自己这堂堂天子放在眼里!/p
皇帝的嘴角颤抖得更厉害了,胸膛起伏不已。/p
岑隐又朝皇帝走近了一步,用一种仿佛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皇上,您龙体要紧,须得静养为上,别听人挑拨,寒了臣子的心。”/p
岑隐意有所指地瞟了承恩公等人一眼,仿佛是说他们在挑拨般,就差直说皇帝现在病糊涂了。/p
岑隐根本不管皇帝是和反应,又随口打发在场众人道:“皇上要静养,大家还是别在这里叨扰皇上了。”/p
岑隐一开口,立刻有一众亲王臣子唯唯应诺:/p
“岑督主说得是,皇上必须静养。”/p
“我们就不打扰皇上歇息了。”/p
“皇上才刚醒,脑子估计还糊涂着……”/p
“……”/p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当着自己的面,这些人竟然就敢说这些话就为了奉承岑隐?!/p
眼看着几个大臣开始陆续地离开,皇帝更急也更恼,心口的怒火仿佛被浇了一大桶火油似的轰地爆发了。/p
皇帝脱口怒道:“谁说朕……糊涂了!封炎是……慕建晟的儿子,宣国公……帮着封炎,要谋害朕!/p
这几句话,皇帝是凭着一口怒火吼了出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声音依旧含糊,却是前所未有的响亮,寝宫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清二楚。/p
霎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原来要离开的几人停下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周围静得可怕。/p
众人的神情变得更为复杂了。/p
自从安平与封预之和离后,这些日子来,关于封炎身世的猜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文武百官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个话题,背后也早就有过诸多猜测,但是只要没证据,那就只是猜测。/p
现在皇帝的一句话,等于是把这个猜测过了明路。/p
封炎,不,慕炎他真的是崇明帝慕建晟之子!/p
好一会儿,众人才稍微有了些动静,三三两两地彼此对视着,一道道古怪的目光最后还是看向了龙榻上的皇帝。/p
端木宪忍不住与慕祐显交换了一个唯有他们才知道的眼神,忐忑之余,心中颇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p
岑隐负手而立,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让周围的某些人都咽了咽口水,心里捉摸不定岑隐对这件事到底是何看法。/p
皇帝拼尽全力吼出那句话后,把力气用光了,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胸膛更是起伏不已,面如纸色,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p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文永聚殷勤地再次给皇帝抚胸口,又拿来嗅盐放在皇帝的鼻下,同时给皇帝按摩手部的穴道。/p
好一会儿,皇帝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了一些,目光仍是看着不远处的岑隐。/p
文永聚可以清晰地从皇帝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岑隐的不满比之前更浓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经过今日,皇帝是怎么也不可能容下岑隐了!/p
岑隐完了!/p
文永聚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睛越来越亮。/p
没了皇帝的支持,岑隐根本什么都不是,偏偏他还毫无知觉,自己倒要看看岑隐还能狂到何时!/p
岑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