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法语怎么说得这么流利?这水平绝对超过外国语学院的专业老师。”
“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问题?为什么斯科尔森先生又转过去了,而且写在前面那部分的数字符号与谢浩然一模一样?”
“对了,我想起来是在哪儿听过“谢浩然”这个名字。”
邓研凑近段伟松,声音忽然变得很低,也加快了语速:“你刚来不久,上个月省文化厅举办了一个国粹书画大赛,要求省内相关机构与中、小学选送作品参加。我上周看过高中比赛组的入选名单,里面就有谢浩然的名字。”
段伟松愣住了。一股非常奇怪,也极其复杂的思维随之出现。有惊讶,也有喜悦,更伴随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与满足。总之,绝对不是负面情绪。
他听见自己说话声都变得欢快起来:“仅仅只是入选?小谢选送的是什么作品,有没有得到获奖提名?”
连段伟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把“谢浩然”的称谓改成了“小谢”。
身为教育局副局长,辖区内的学生优秀上进,在各个方面表现突出,自己这个做领导的也脸上有光。
“好像是一副墨牡丹。”
邓研努力回忆着:“奖项评选是由省书法家和美术家协会的专家负责。我记得那张画似乎是进入了第三名评选。具体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段伟松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你能不能跟文化厅那边争取一下,如果是入选作品质量差不多,尽可能的让小谢获奖?”
邓研颇为调皮地低声道:“我只能说是试试看。不过无论成与不成,你都得请客。”
为了避免打扰正在解题的谢浩然与斯科尔森,段伟松话音同样压得很低:“没问题,反正你从小一直管我叫大哥,这点儿钱我还是……”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段伟松没在继续往下说,拿出手机一看屏幕,脸上的微笑顿时变成了苦笑。
“是滇南大学的陈国平教授。我估计他是等急了。也怪我,应该之前就打个电话给他,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
说着,段伟松从邓研身边走开,飞快来到了会议室后面的角落里,点开通话键,用手捂住嘴唇降低音量:“你好,陈教授。”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明显带有不满情绪的苍老声音:“小段你是搞什么名堂。都说好了叫你带着斯科尔森先生一起过来,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你们的影子?我这边都让院里食堂安排好了,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就是研讨会。”
段伟松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在黑板面前计算的斯科尔森,不由得苦笑道:“陈教授,这件事情我可坐不了主。是这样……”
几分钟后,滇南大学数学系主任办公室。
陈国平放下手里的电话,抬起头,对坐在对面的一位白人老者笑道:“看来咱们俩都失算了。斯科尔森今天恐怕不会来。”
他说的是德语。
两个人都上了年纪,区别在于陈国平略胖一些。从外表判断,白人老者的年龄更长。他摸了一下光秃的脑门,然后拢了拢身上的深黑色条纹西服,从鼻孔里喷出长长的呼吸,很不高兴地问:“陈,你没跟他说我也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