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当然没有错。
只是谁也没有,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牛萍发了几秒钟的呆,疑惑地问:“谁买了谢浩然的画?”
徐连伟的声音还是那么酸,就像陈年老醋:“一个外国老头。就是上午跟着系主任和方老师他们来的那个人。当时我和吕婕都在,周老师让我们把谢浩然的画取下来放在外面,后来货运公司的人来了,把那些画装箱运走。”
牛萍又问:“周老师?哪个周老师?”
“教我们色彩理论课的周佳。”徐连伟有些不太高兴:“上学期她教过我们堪培拉技法,怎么你忘了?”
牛萍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徐连伟连声叫起屈来:“买画的那个外国老头跟她很熟,她又是院里老师,她说的话我当然要听。而且人家没偷没抢,周老师说了,让我们看见谢浩然就叫他去她的办公室,找她拿钱。”
苏恒联在旁边听了,微微点头:“原来小然的画被买走了。这是好事儿啊!”
他随即转身问周嘉林:“嘉林,那个油画系的周佳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周嘉林苦笑着答道:“我跟她的名字很像,就走着一个字。院里好几次开大会,很多人都会把我们两个搞错。后来为了分清楚,干脆把我叫做“国画周”,把她叫做“油画周”。”
“还有这种事?”苏恒联觉得很好笑:“油画系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外号。”
停顿了一下,苏恒联问:“怎么小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周嘉林拿出手机又试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关机,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苏恒联觉得兴趣索然:“这小子画也卖了,又收了一笔钱,看来下次还得让他请咱们吃饭。”
周嘉林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两个人对牛萍和徐连伟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展厅。
看着他们的背影,徐连伟皱起眉头:“牛萍,国画系的苏教授和周教授来看画展,指明了要看谢浩然的画?这是什么情况?”
牛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脸上随即浮起得意的神情:“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我刚刚打听出来的独家新闻哦!”
徐连伟冷哼一声:“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那里能有什么新闻?食堂下个月炒白菜涨价,三毛钱一份?”
牛萍怜悯地看着他:“我要是吕婕,根本不会睬你,活该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听好了,这可是震撼性的大新闻————咱们班的谢浩然同学,是苏恒联教授的亲传弟子。”
徐连伟有些疑惑,也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你是说,谢浩然跟着苏教授学过画?”
牛萍更正他话里的错误:“不是仅仅学过画这么简单。是他的徒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徒弟!徒弟!徒弟!明白吗?你有没有看过《霸王别姬》那部电影?程蝶衣是关爷的徒弟,跟着他学唱戏。派资轮辈,周嘉林老师就是谢浩然的师兄。他们拜苏教授为师,是很正式的,需要敬茶磕头的那种,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徐连伟不由得“咝”了一口,惊讶地问:“这么复杂?”
牛萍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说起来,谢浩然才是隐藏在咱们中间的猛人啊!平时不声不响的,也没听他跟谁说过与苏教授之间的关系。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我就主动点儿,约他一起看电影了。”
徐连伟鄙夷地看着她:“你发花痴吧!”
说归说,徐连伟心中陡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被自己鄙视的谢浩然,居然在短短几个月里冲到自己前面。苏恒联弟子身份这层关系也就罢了,偏偏他的画作刚摆出来就被人看中买走。相比之下,自己显得什么也不是,平时在教室里的冷嘲热讽,对谢浩然也没能构成杀伤力。
看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笑话。
……
车子在郊县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停下。
虽说是临街的房子,往来的人却不多。王昌远等人带着方斌上了二楼,走进一个面积超过五十平米的宽敞房间。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很大的圆桌,桌子中间有个洞,就像火锅店里常见的款式。四周空着,除了几把椅子,再没有多余的家具。
看到端坐在圆桌对面的谢浩然,方斌顿时觉得双腿发软,走不动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他连忙转身对王昌远急急忙忙叫道:“王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他怎么在这儿?”
王昌远冷冷地盯了方斌几秒钟,没有任何预兆,抬手就给了他重重一记耳光,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小子就是个混蛋,自己作死还要拉着老子下水。尼玛的,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要对付的人是谢总?要是早知道这样,这件事情我根本不会插手。”
王昌远平时都有健身,力气很大,一个耳光就把方斌脸上抽得火辣辣的。他死死捂住脸,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颤声道:“谢总?王哥……你和他认识?”
关上房门,关上窗户,几名保镖围站在方斌身后。王昌远走到谢浩然身边坐下,又把椅子朝着他那边拉近,注视着站在对面的方斌,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谢浩然谢总,我最好的哥们儿,最铁的朋友。”
唾沫星子夹杂着狠辣到极点的骂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