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罪火长歌>第八十九章 被遗弃者

夜色渐渐淡去,空荡荡的小巷里只剩应雁书,还有他断掉的剑。

······

“告诉我,当年,你被曦重伤后,是怎么逃出弋桑皇宫的?”

黄豆大小的冷汗从应雁书头顶滚落,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血剑奴的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笑意,“修,放开他。”

修愣了一下,还是一挥手,将骨索召了回来。骨索之上,森白色褪去,又变成了原本那副细铁链的模样,盘在她的腰上。

不知为何,她感到有点冷。

应雁书也愣了一下,看着血剑奴斗篷之下的阴影,颤颤地站了起来。

血剑奴的右肩突然动了一下,下一瞬间,他的右手便按在了应雁书的头顶。皮肤枯槁,指骨嶙峋,却如鹰爪般遒劲,大拇指、食指与无名指上都覆着灰白的骨质。应雁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着脑袋狠狠砸向地面。“砰”地一声闷响,令一旁的修不寒而栗。应雁书的左脚踝瞬间形变,重重跪在地上。脑袋像一颗还没熟透的椰子,砸在地上后还略微弹了弹,留下一个浅坑与一片血花。身体在原地僵了片刻,才缓缓向身侧倒下。鼻血将半张脸涂满,额头上皮开肉绽,眉骨与鼻梁都呈现出紫黑色,似乎已经骨折。

如果不是膝盖磕在地面上时缓冲了一下,恐怕刚才连头骨都要被直接砸碎。

血剑奴抬起右脚,踩在应雁书变形的脚踝上,缓缓用力。剧痛像一根锥子,将应雁书从半昏迷中刺醒。他猛地睁开眼睛,紧咬牙关,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我真不知道,是该赞叹你的能耐,还是该惊叹你的胆量。”伴随着窒息似的咳喘声,血剑奴狰狞地笑了起来,“你拿弋桑皇宫当什么?青楼吗?”

他的右脚狠狠一碾,应雁书痛苦地张开嘴巴。其胸腔内仿佛有一把粗糙的锯子,在摩擦他的脊骨、锁骨、肋骨上来回摩擦,压抑到极点的嘶嚎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深处传出,经过夜色的稀释后被宁静吞噬,消散于一片祥和中。

“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在真正的强者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没人愿意为了碾死一只蚂蚁去浪费时间,明白了吗?”

血剑奴再次抬起右脚,松开应雁书的脚踝,接着重重踹在他的小腹上。应雁书像一个破人偶一样翻滚着飞出。

“东西呢?”血剑奴跟上前,提起应雁书的脑袋,在其耳边低语道。

“东西?嘿嘿······”应雁书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突然笑起来。

“说。”

“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应雁书声音虚弱,可谁都听出他语气中的嘲弄。

“是你带我去?我还是我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打断后拖过去?”

“如果你觉得我的骨头比那个东西还要重要的话,你想打断几根,就打断几根。”

应雁书心底再清楚不过自己所面临的境地。那东西是他保命的唯一底牌,别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即使知道,也绝不能就这么说出口,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闻言血剑奴沉默了一会,接着微微提起应雁书的脑袋,像砸椰子一样重重摔在地上。应雁书的额头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却还勉强保持着意识,没有昏死过去。

血剑奴也明白,眼前这人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根本不吃自己这套。

“好,好,好,算你命硬。我给你七天时间。”血剑奴站起身来,“七天后,我会随陛下前往辰煜关行宫,你将东西带到那去。否则,我就先杀了柳潇绫,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应雁书没有回话,血剑奴走到修的身边,道:“盯住他。”

“是。”

······

毒针、钢珠与诡异的骨质物碎屑洒在地上,就像他的那份被碾碎的自信。

这就是差距啊,穷极一生也无法弥补的差距。

自以为是的半生,其实什么都不是。

修坐在小巷边的墙头上,有点忧虑地看着底下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

马上天就要亮了,再不醒的话,自己就只能把他拖走了。

修正这样想着。地上的应雁书突然动了一下,半晌后,他缓缓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小巷外走去。即将走出小巷时,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沉默了两三秒,又抹过头去,僵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他转身走回小巷中,笨拙地拾起断成两截的玉柳剑,装入黑匣中,缓慢又坚定地离开。

剑的碎片在黑匣中哐啷作响。

昼夜交替之际,昏暗的天空微微泛蓝,应雁书一瘸一拐地走着。空荡荡的街上,零星地有了些别的身影。他们看见应雁书的这幅惨状,便已知晓了他的身份,眼神中流露出兔死狐悲式的同情,与本能的忌惮。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都是在黑夜中谋食的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昊辕城规模不小,但即便是这里,也免不了最原始的生存搏杀。说到底,这个是一个建立在混乱之上的世界。

弱肉强食,强者血肉,更强者食。

应雁书走进另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扇破败而厚重的木门前。屋檐的一角吊着一盏白灯笼,另一角吊着一只铜壶。至于这些代表着什么,应雁书早已了然于心。

敲门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回荡,许久后,方才传来“吱吱呀呀”的木门转动的声音。从门里走出来一个面目丑陋的侏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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