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神灵’和‘恶鬼’以及祭品么……”听完对方的这个故事后,墨微微眯着双眼,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格上,手指轻抚剑柄,似是陷入了沉思。
“墨殿下,请你救救真纪小姐!”一郎再次跪下求肯,因为用力太猛,额头狠狠的撞在地上,隐约可见一丝鲜血渗出。
墨被打断了沉思,双眸微微挑起,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
“是!”对方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等待着墨的提问。
“首先,你们部落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集体逃离这片山脉么。即使没法所有人尽数迁移,但总归会有少部分人会去尝试一下的吧。亦或者说,你们根本逃不了?”
“是!我们当初确实有人提议放弃这片山脉,逃往别的地方。但是,凡是派出去探路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恶鬼’袭击了还是遭遇其他别的不测。就算我当初提议出山外找人来帮忙除去‘恶鬼’也遭到了族人的反对和阻拦!”
“嗯……”墨点了点头,这个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至于让那位‘神灵’来进行整个逃离过程的护送?呵呵,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那么,第二个问题。既然你想请我出手。那么,你又能付出什么样的报酬亦或是代价呢?”
听了这话,一郎猛地抬起头,望到那一脸淡漠的墨,咬了咬牙,再次猛地将头颅磕到地面上,“小民自知身无长物,也无力支付殿下足够的报酬,唯有以这条烂命相抵。小民只求殿下能出手救下真纪小姐,将她带出大山!”
虽然他将老师的女儿藏在一个还算隐蔽的地点,而且还引开了追赶而至的族人。但这依旧难保族人们不会发现她的藏身之处。甚至可以说,藏身的地点的暴露仅仅只是迟早的事。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族人们没有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但一个弱女子,在这种深山之中,又怎么可能独自存活下去。恐怕都支撑不了一天就惨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
至于请求墨出手除掉那名‘恶鬼’,甚至对付那位‘神灵’?他还不是那种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人。这样的委托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和报酬,他根本给不起。
然而墨依旧摇了摇头,冷漠得近乎残忍,“你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且刚刚如果不是我对你进行施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命在么。”
一郎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后便是感到一股深切的绝望从他的身体内传遍全身。难道还是没有办法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依旧……
看到如此情形,阿礼看了看依旧一言不发的墨,以及那跪着地上,因为绝望而发不出声的身影,终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忍,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慧音却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拉了拉她的手,止住了她,然后摇了摇头。
阿礼愣住了,明明这对于众人来说仅仅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什么就连慧音老师也……
就在她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脑海,那熟悉的声音刚响起,就让她知道是谁在和她说话。是慧音老师……
“阿礼,你可能不知道。像这种驱魔师,阴阳师中都有着一个潜规矩。那就是但凡任何有关于妖怪异类的委托,无论是谁,都要给出相应的报酬。甚至连驱魔师自身也不能拒绝领受报酬,或者无条件的帮助他人。这其中的道理和原因,我想你应该多少也能想明白的。”
这是什么规矩,阿礼愣住了。这简直毫不讲理!如果说委托人必须也哦给出报酬,那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被委托人还不能拒绝报酬……等等,不对……
阿礼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的规矩……如果是为了维护全体驱魔师的利益的话,那么……难道说……
慧音点了点头,继续向她传音道:“没错,或许对于达到我,或者宇佐见墨这种程度的强者而言,很多的委托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更多的实力一般的驱魔师来说,每次斩妖除魔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进行的。同一份委托,对于强者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那些普通的驱魔师而言却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如若只是因为觉得这是‘小事’,就拒绝收下报酬,或者说无条件的出手相帮。那么对于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来进行除魔的人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还能要求他们也无条件出手不成?”
人一个充满矛盾的生物,既会有各种闪光和无私的表现,也会同时充斥着各种恶意和自私。而且往往这些恶意和自私才是占据人性表现的大多数时间。
一旦差异性的对比发生,人性中的恶意和丑陋就会彻底爆发出来。明明是为了救人而出手相助,为什么人家就不要求回报,而你却要求这么高额的报酬?难道你们不觉得羞耻吗?他们总是会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肆意的对其他人进行批评,中伤,甚至咒骂。
而对于那些普通驱魔师冒着巨大的风险,艰苦的和妖魔搏杀的,使得了他们脱离了生命的威胁的功劳,他们却总会在这一刻下意识的无视掉。
你对我好,那是应该的,你对我不够好,那就是你的罪过。可悲,可哀,但却是千古以来难以改变的事实。
阿礼彻底沉默了下来,以她的聪慧和见识,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