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悠久的钟鸣,那轮回之盘彻底开立,生死流转,阴阳转生自此彻底终成。
但那盘坐在神树之上的身影并没有就这样停下。他微微颔首,然后目光投向那虚空之中的漫漫长川。
只见他,微微抬手,遥遥接引,“轮回既立,那岂能没有忘川呢。”
然后,便见那漫漫河川,伴随着他的手指的划动,自虚空而下,再次落入那幽幽冥土之上。
河川漫道,流淌不绝。
它穿过大地,流过山川,河道所过之处,生死两界的虚影相互叠加,河岸两边,一边是阳世盛景,另一边则是冥界归途。
生死两立,通途再开。
涛涛河川,滚滚不息,穿梭幽冥,连接阳世,那诸般黄泉穴此刻尽数被冲刷,填满。
直至最后,它彻底流淌过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洞天,同时也将所有的阴阳洞口,黄泉之穴尽皆纳入其中。
待到它将最后一个洞口填上,一声鸣动,响彻天地。自此而后,阴阳之途再次归一,尽皆落入那幽幽忘川。
伴随着那幽幽忘川流淌而过,一个两个,千个万个,无数刚逝去的生灵的灵体,缓缓浮现。
忘川一过,通途再开,那阳世的死亡的生灵这一刻,尽皆受到了冥冥的呼召,被那忘川之河接引而来。
伴随着那忘川河流滚滚向前,无数的亡魂再次从那阴间接引而来,化作那漫天‘星海’的一份子。
忘川河畔,生死两分,此岸阳世,彼岸阴土。
“忘川既成,岂无冥府……”
墨再次随手一招,那飘零散落的无数黑石便被尽皆招来,然后随手一抬,一道巨大的火莲凭空浮现,将那黑石尽皆笼罩。
火莲融锻,那原本在业火灼烧下都不见烧毁的无数黑石,此刻缓缓融化,汇成一体,但那足以连绵无边,镇压无边大地的分量却依旧不见消减分毫。
而墨也没有在意,这本就是冥界的一部分本源所化,也不是他说抹去就能抹去的。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份本源的本质彻底唤醒,作为镇压之器,重归幽冥构造而已。
待到那无穷黑石尽皆融成一体,他挥了挥手,散去那无边火莲,然后单手结印,道道韵律落下。
随后便见无边黑石开始慢慢变幻,演化。
镇压,封锁,守护,那道道本属于这份本源的真正本质法则此刻被彻底激发,浮现,化作无数道纹,一一铭刻其上。
最后,那无边黑石的变幻演化渐渐停下。在最后一声轰鸣声中,化作连绵成一体的无边宫殿,落于那幽冥大地之上。
那宫殿坐镇冥土中央,却又感觉落在冥界的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勾连地脉,镇压冥土,无数的道纹镌刻其上,封锁四方。伴随而来的,还有无形的秩序,于悄然之间一同落下,将冥界笼罩。
冥府初成,忘川归流,这一刻,无形的波动传遍整个幽冥。而墨则是似有所觉,微微抬头。
一道似有似无,苍茫而悠长的天音,在冥府落下的那一瞬间,自天穹之上响起。
在墨的感知中,那冥冥中的苍茫浩大意志在这一刻,再次泛动,汇聚,伴随着一声又一声苍茫天音,那无形无质的,却无垠无边的伟力再次汇聚,演化。
最后,伴随着最后一声天音的落下,那道道光华中演化的‘物品’终于彻底成形。
那是一卷缓缓铺开的书卷,书卷一旁,还有一只毛笔相随。而书卷之上,无数的文字上下浮动,不断演化。
而在墨的眼中,那是一卷古朴的书卷,完全就是由无穷无尽的因果之线汇聚,编织而成。其上因果演化,命数变动,尽皆一览无遗。
那古朴书卷连同那毛笔缓缓飘落,轻轻落在墨的手上,随后便将诸般神光异象尽数收敛。宛若彻底变成了一卷普通古卷
“原来如此……”,在仔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书卷后,墨轻轻念道,“掌生注死,天地造化……”
“记录众生因果,书写诸天生死,这可是堪比轮回之盘幽冥根基重宝啊。不过……”
说到这,墨望了一眼下方的那道身影,笑了笑:“正好这里就有最适合托付掌管之人。”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命数么,还真是玄妙啊……”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那剩下的两道本源之影,想了想,单手一招,将那无边的海渊抓拿起来。
“去吧。”
伴随着他挥手,那无边的海渊,便落向那幽冥尽头的尽头。
忘川河流依旧在不断流动,宛若永无尽头。但在这一刻,那看似无尽的忘川,在众生都难以查看的遥远的遥远之处,一轮巨大的海渊缓缓落下,成了那无尽忘川的真正的尽头。
这一刻,海渊落下,化作归墟,接纳那无尽忘川,以及那忘川之中,难以上浮的无尽亡灵。
那是纵使忘川渡河也无法渡过的亡魂的最终归宿。它们的因果之重将它们死死沉入忘川之中,它们的罪孽之果在忘川之中中也难以洗刷。
因此,它们便只能在忘川之河上一直沉沦,伴随着那无尽忘川河流一直飘荡,直至来到那彼岸的尽头,那万灵归尽的无底海渊,归墟。彻底重归天地混沌。
归墟既成,剩下的便是那破碎的‘森罗地狱’。墨看着眼前演化着无穷罪孽,苦难,灾劫的无边‘地狱’,想了想,轻叹一声。
“冥府既立,那便该当有‘地狱之所’以示威严。奖惩赏罚,也是应有之义。”
“那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