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之位,一道白光终于亮起。
在西方之位,漫天星河终于流尽。
于是光照南天,此时南天门下,那群仙昂首,看见东方之顶,有一lún_dà日遥遥升起。
这是第七洞天之上,第三太上天纯阳圣境中照下的大日。
那光华来自最古老的天尊仙人,驱散了带着漫天星河的浑沦,于是人间之中,又开始繁忙起来。
不论是歌舞升平的人世,还是战乱迭起的人世;
不论是天下太平的人世,还是民不聊生的人世。
当太阳升起的一瞬间,众生,全都醒来了。
李辟尘身前泥土中,那三根夜幕长香燃烧殆尽,于是李辟尘换上三根新的,再次祭祀,这一次,是在祭祀太一之仙。
夜幕与白昼交替,死与生的轮转,于是天边,不论是东天之顶还是西天之末,在昼夜交替的一刹那,那总是有一道似白非黑的光线。
那就是天机。
三柱长香开始燃烧起来,这一次很快,在大日整个浮现上东天云海的时候,那三柱长香就已经燃烧殆尽,其中炽烈正如太阳那般,让人心神激昂。
李辟尘拜完白昼之后,转过身去,那步伐一踏,绕着整片峨眉山行了一圈,随后踏在八方,开始设立阵法。
南天门下,群仙看见李辟尘的身影,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随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地动山摇,那大卦被接连布下,成护山之法。
“就是这个卦!”
风昊手中的小龟开始呼喊,他正是蔡爷,被列寅的变化之法化成这般小模样,此时看见那出现在天外的大卦虚影,顿时激动起来。
那正是当年那位仙人画下的图案。
“卦阵封天绝地,这是要截断峨眉山与太华山的联系?”
列寅感觉到了这当中的力量,他的法毕竟是掌教亲授,妙用高绝,此时感悟四周环境,发觉太华气息越来越弱,正是一种封天绝地的阵法。
“师兄不铸成此钟,是绝不会出山去了。”
列寅心中明晓,这阵法是为了避免气数牵扯,峨眉失而若有劫落,则自落峨眉不落太华,这是破釜沉舟。
此时看天上李辟尘布完大阵,只在离位留下一个缺口,此为出入所在,随后转身落下,那目光扫过群仙,正见那两个孩子叩拜下来。
列寅见李辟尘下来,连忙上前开口:“师兄,孩子已带回来了,男孩唤作风昊,女孩唤作风希。”
李辟尘点头,那目光微远,沉吟半响,对列寅道:“那你,便教导他们吧,让他们明德行,知仙凡,认善恶,晓事非。”
列寅忙言:“此事惶恐,不敢代替师兄传法。”
“非是传法,而是教导道德礼仪,我要出去,前去火工殿取锤,前去养石山取铁......”
李辟尘开言:“你们若是想留在峨眉山上,便留在此地,若是不想,自回各脉,似移山昆吾,你二人可去太华之峰,亦可前往雷脉。”
“九玄论道眨眼便至,各自修行,不必与我在此耗费光阴。”
李辟尘话语落下,那只是瞬间,便看紫云南华各是开口,同时言:“师父所在,我等所在,此番铸钟,弟子正是为此回来。”
二人同时言罢,列寅便道:“师兄不走,我亦不敢走,此番既已破釜沉舟,那便奋力一铸。”
此时石灵明与昆吾也道:“师父(山主)不离,我等亦不敢离。”
直至最末,移山道人看看四周:“你们言罢了,把我落下,那我若离峨眉,说是要去青霄,但那终究是外处,哪里有自己家来的舒服?再说了,九玄论道与我也没甚干系,我又不参加,所以还是留下。”
诸仙无一离开,而那青鸟飞在牌坊上,此时落下,连连叩首告罪:“山主恕罪,句芒之前口出妄语,山主恕罪,莫要挥斥句芒,句芒愿居山中不离。”
李辟尘不言语,那长叹一声,此时正是要开口,突然山外传来一阵响动,那转眼望去,看摇摇天边,有日月齐悬,却是见到一人前来,步履云端。
“任天舒!”
李辟尘看见那人来至,微微一惊,此时任天舒已经来至离位,望着李辟尘言:“怎么,大钟还没有开始铸炼,就已经封山,道友就这么害怕失败?”
他不请自来,而李辟尘则是奇道:“道友如何出的悬命崖,且已经破关?”
“你家首座请我来此,我岂能不给他三分薄面?当年救命,今日还果。”
任天舒言语,李辟尘听他这般话,顿是一惊,而后开言:“原来是师兄......”
“不错,正是你师兄!”
任天舒道:“东皇钟,你好大的气魄,一个灵山还不够,居然还要铸一口东皇钟,这般讲来,你倒真的是那救苦救难的大圣,若是此番人间清平,必要给你立下祭祀之火,但这是好亦是坏!”
“但不论如何,你有此气魄,已胜过那些不敢入世者千百倍,此番我出关而来,法力不复曾经,但好歹也已经重列仙班,想来给你点助力,还是可以的。”
任天舒语出惊人,而李辟尘则是道:“道友只为大道而求,我铸东皇钟,本是无关求道之事,道友为何要来助我?”
任天舒言:“天上的道,人间的道,生死的道,执拗的道,不都是大道的一道么?”
此言一落,如梦中惊神,霎时令无数人心中生感,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何等枷锁堪破一般,而李辟尘更是一惊,随后就是长笑而叹。
“多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