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汉狗!”
尽管是身为汉军旗,尽管血脉中流着的是汉人的血脉,但是这些所谓的汉人却仍然以旗人自据,十几年前,他们曾经呼喊着”杀尽明狗”的呼号一路杀戮。而现在尽管称谓变了,但是呼号中杀戮却没有任何变化。
“火铳手准备!”
听着那些八旗兵发出的如同疯子般的叫嚷声,原本热血膨胀的朱明忠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把手中钢刀向前一指,带头扑向迎面压过来的清军。
“放!”
一阵排枪声于方阵中央响起,从两翼杀的清军顿时倒下去一片,扩膛后的鸟铳不但可以破甲,对人体的杀伤也得到了提高,重达六钱有余的弹丸击穿铁甲后,变形扭曲的铁甲轻易的撕碎了清军的躯体,在其胸膛中似绞刀似的翻滚着。
“杀汉狗!”
尽管倒下了一片清兵,但是那些清军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仍然朝着忠义军的方阵压了过来。
此时一万三千多名忠义军的官兵组成有些巨大的空心方阵,就这么被多达三万清兵包围着,清军从各个方向,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攻击。
“杀虏!”
“杀汉狗!”
在那硝烟中,一阵阵呐喊声从双方的口中迸发出来,在这一刻,双方都没有退却,对于感觉已经触碰到胜利果实的清军来说,他们知道,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击败这支他们从未曾碰过的劲敌。
而对于忠义军的一万多名弟兄来说,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要么生!要么死!
除此之外,别无他择!
“杀虏!”
又一次,随着那一声声的呐喊,斩马重刀又一次遮挡了阳光,又一次落下,在斩马重刀落下的瞬间,冲上来的清军无不是被砍的断胫折股,甚至在忠义军官兵的面前,形成一道肉墙,那是两军兵佐的尸体、断臂形成的血墙。
铁墙耸立、血肉模糊!
战士们身上的盔甲上已经挂满了血珠,尽管高强度的战斗让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但是他们却无一人言退,他们一个个早都把生死置之于度外,在那一张张沾着血的脸庞上,闪动着全是满是决然的坚毅。
“杀虏!”
那响彻云霄的吼声在战场上回荡着,而后军那些保护炮兵以及本军大营的忠义官兵,无不是瞋目裂眦的看着战场,望着陷入清军包围的弟兄们。
在重甲兵进攻之后,在后方还留有炮队,还有两个营的长枪兵以及两个营的鸟铳兵。
怎么办?
看着战场上陷入重重包围的弟兄,所有人无不是紧握着手中的七尺长枪,现在怎么办?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张孝杰的身上,他是临时差遣的后军统领。后军四营万人全听其命令。
“张统领,你立即发兵去救大帅,再不发兵,就晚了!”
面色煞白的李文白看着张孝杰大吼道,战场上的惨烈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两军交锋时的那一团团的血雾,更是颠覆了他对战场的认知,现在,看着陷入重围中的大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救大帅!
“张统领,下令吧!”
“下令吧!”
尽管留守本阵的万余弟兄都没有盔甲,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很是坚定,清军的暴行驱散了他们心头的恐惧,同样军中的兄弟情,让他们无法坐视弟兄们陷入重围之中。
尽管炮队不断的向着清军开炮,试图减轻战场中弟兄们的压力,但是炮队的大炮,毕竟仅仅只是辅助。如果想要救出弟兄们,就非得他们杀过去不可。
“所有人,听我号令!”
张孝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抽出了腰刀,他向前一伸。
“长枪兵,列阵!向前!”
随后,他便带头朝着战场上杀去。
后军动了!
在张孝杰率领四营后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达素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进攻忠义军的后军,甚至没有派骑兵袭扰,就是为了让对方先动起来。
赢了!
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五千长枪兵、五千鸟铳兵列阵向前进攻时,长枪倾举,枪锋如林,这看起来很是威武的方阵,实际上却是忠义军最大的软肋,长枪兵无甲,鸟铳兵使用的鸟铳尽管都是自来火鸟铳,但铳管用的却是无法改进三钱鸟铳,三钱鸟铳的威力有限,使得他们只能在近距离才能击穿清军的盔甲。
现在,战场上忠义军的最后一支力量投入了战场!
在这一天的正午,这场战斗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
在清军的骑兵试图从侧翼阻挡他们的时候,火铳兵纷纷扣动扳机,在一阵阵的铳声中,中弹的马匹不断的因为吃痛摔倒在地或是左右狂奔起来,或许三钱鸟铳无法击穿重甲,但却可以轻易的击伤战马。
在五千火铳兵的掩护下,长枪兵终于接近了敌人,在接近敌人之前,和过去一样,后排的长枪兵首先甩出一阵手榴弹,在手榴弹的爆炸的硝烟中,两军终于撞在了起来。
但是,他们手中的长枪捅在清军的绵甲上,只能刺穿表面的棉布,枪头却被布后的铁片给挡住了。而相比之下清军兵手中的兵器只要挥起,就能在长枪兵中间掀起一片血光。可即便是如此,这些长枪兵仍然毫无退却之间,他们继续向前进攻着,他们会不断的用劲全身的力气,用突步猛刺的方式,试图刺穿对方的盔甲。
尽管他们面前有不少披甲清军,但是在奋力猛刺的时候,